如果是從前的他,的確不會把那些普通百姓太放在心上。
或者說,那時的他,眼中能看到的人本來就不多。
對於大多數人,他的言行只是出於身份所必需的禮儀,他其實並不在乎。
可是在上京那一晚,當他面臨重傷的青年,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無能為力時——他才驚覺自己的渺小。
面對天道,他也不過是碌碌眾生中的一員,在失去某樣東西時,同樣無法挽回。
窗外靜極了,傳來草木沙沙聲。任時闌也感覺到累了。
今天先是在城東玩了半日,沒想到回來又是一番折騰,到此時已是深夜。
周群見他面露疲倦之色,便道:“歇息吧。”他沒有動,準備把裡間留給任時闌。
“等等。”任時闌趕緊道,“今天跟那人比武,我還沒弄明白呢!我怎麼突然就……”
他比了個手勢,一個小人一下把另一個小人挑飛。
周群唇角挑了挑:“現在不喊師尊了?”
任時闌:“……”
周群抬手,金芒如流沙,青銅長劍在他手中顯形。
他反手橫過長劍,注意到任時闌好奇的目光,便抬眉示意他湊近來看。
任時闌湊近了一點,周群說:“手伸過來。”
任時闌不明所以地照做,周群卻伸手覆住他的手背,將他的手輕輕搭在劍身上。
那是一種堅硬而溫潤的觸感,劍鋒沒有開刃,伴隨著靈力的緩緩波動,任時闌感覺到它的嗡鳴,像是在回應自己。
任時闌道:“這是你的力量?”
周群道:“不,這是它本身的力量。”
這把劍擁有自我?任時闌忽然想到在良城令遇到周群時,劍鞘本來産生了共鳴,但又在他的思緒中安靜了下去,好像它能讀懂他的想法。
任時闌召出劍鞘,一劍一鞘放在一起,古樸的川流紋此起彼伏的散發光芒,如同生命的呼吸。
他摸著劍鞘道:“所以,比武的時候幫我擊退那金羽林的,是它?”
“嗯。”周群道,“劍鞘有靈,自然能察知你的心意。”
那這劍鞘就這麼落到自己手裡,也太隨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