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只見石牆之下,獸類的影子巋然不動,只有尾巴時不時敲擊著地面。似乎等待它多時了。
“你……”阿拉斯加感覺到了危險,往後退去。
白虎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地抬腿朝阿拉斯加走來。
“讓我瞧瞧,你究竟有什麼玄機?”
夜晚已經到了最混沌、最黑暗的時刻,而風雪愈來愈大,任時闌用手臂護著頭臉,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向山上走去。
但最黑暗的夜色也意味著快到黎明時分了。果然,不久後,在漆黑的天際,一絲明亮的霞光洩露出來。
天空一點點布上了曙色,由最初的青灰色,漸漸太陽東升,將天地間一切照徹。
風停了。大雪變為紛紛揚揚,任時闌抬起頭。
眼前空中隨著雪花飛向他的,還有銀杏葉片。
那飄搖的葉片在雪光裡透著明亮的澄黃,落在任時闌的掌心裡,又在這寒風中化為冰霜,融化於他的掌紋。
任時闌握緊掌心,繼續往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株參天的銀杏,在這四周風雪埋沒的山頂,它卻舒展身軀,金燦燦枝柯橫過天際,在漫天朝霞之中,蒼蒼與日爭輝。
遠遠的,看到銀杏樹下,有一個人。
滿地金葉映襯之下,那人衣袍雪白,漆黑的長發束起,被風吹得飛揚。高大頎長的身形沉如山嶽,不知在這裡等了多久。
任時闌一步一步走過去,停了腳步。
“是……你。”他喃喃道。許許多多的細節在他此刻的心頭浮現,還有那個無比真實的夢境。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
任時闌低下頭,突然長長的“啊”了一聲,揉亂自己的頭發,罵了句髒話。
“我真是蠢,居然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會去想。”
他消失了十八年——對於周群而言——然後他又出現了。
既定的軌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偏離的?是他太傲慢,以玩家的身份介入這個世界,自然而然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而周群表現得又那麼……讓他以為自己還可以控制事態的發展。
被對方玩了。
任時闌想到自己之前在周群面前那些含糊與隱瞞,心裡還總懷著一點愧疚——任時闌又覺得好笑,又好氣,又好笑。
他咬牙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到底還是想問個清楚。
周群已緩步走到他面前:“從你消失在那具身體裡之後。”
任時闌心裡一涼。他忽然意識到,面對這幅景象,阿拉斯加居然都沒出來吱聲,詭異的安靜。
他透過意識呼喚阿拉斯加,——沒有反應。
青年眉頭蹙了蹙。周群說:“它應該暫時顧不上你了。”
任時闌一震,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周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