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時闌一下有點手足無措,去給她拿紙巾:“我很抱歉,上週五沒接到你的電話。”
小劉擦著眼淚,搖了搖頭:“那天晚上,我被朱威叫出去吃飯,他們一直給我灌酒……”她沉默了一下,“我喝醉了,但是我能感覺他在摸我。”
任時闌的心沉了下去。
小劉抬頭,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笑了一下:“沒事。後來我藉口去衛生間跑出來,給你和張哥打電話,你們沒接,我就把包扔那就走了。”
“但是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我聽說要把我調到朱威手下,還是李總監決定的……我知道就算你幫我說話也沒用了。”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心裡好像有什麼垮掉了。你能明白嗎?”
小劉看著任時闌。“就是好像沒有辦法了,做什麼都沒有用。”
她低下頭,注視著雪白的被單,“我又不能拿他怎麼樣,還能學網上整頓職場嗎?”
“我好不容易才有這個工作,辭職我家人不會理解的,我不像他們,有家庭做後盾。就只能這樣忍著,一直忍著——”
她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只不過這次更多的是憤怒。
任時闌靜靜地聽她說完,兩個人對坐著安靜了片刻。任時闌說:“工作很辛苦吧?”
過了許久,女孩才輕輕地“嗯”一聲。
護士過來檢查吊瓶,換了藥。
等護士走開了,任時闌想起來道:“對了,那張卡片……”
任時闌在手機上查詢了一張莫比烏斯環的圖,給小劉看:“你昏迷前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你是從哪拿到的?”
小劉看著那個標誌,眼睛睜了一睜:“這個……是那天在飯店裡有人給我的。”
任時闌眯了眯眼:“什麼樣的人?”
“一個女人。”小劉道,“她在洗手間裡看到我,過來問我還好嗎。”
“我沒辦法跟她說我的事,她拍了下我的肩膀,把這個名片遞給我,就走了。”
陪著小劉差不多到淩晨一點,任時闌在醫院附近訂了個酒店,他跟周群湊合一晚。阿拉斯加早被送回家去了。
躺在酒店的床上,任時闌想到小劉。他不能完全共情這個女孩,但是他和她的確也有一些共同點。
離開家,在陌生的城市。在困難的時候發現沒人可以依靠。從他大學跟家裡出櫃後斷絕聯系開始,這樣的狀況發生過很多次。
有時候人不是直接被外界的困難和危險壓迫,而是意識到自己沒有多少後路,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先行使得自己擊垮自己。
經歷一些痛苦糾結之後,任時闌甚至覺得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生活的,將來也會繼續這樣下去。
他看向周群。男人正將床邊的最後一盞壁燈關了,隨後回過身,拉上被子,抱著他。
任時闌回抱住他,這樣還不夠,他把自己深深地埋進對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