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目光在輝煌的燈火裡輕輕一撞，聞野的聲音不輕不重地砸在了沉鬱的背景音裡——“紀總，這種連我都知道的事，您就不必特地當成談資拎出來說了。”
賀京酌胸腔猛烈震顫，目光直直望著林燼予，想從他漆黑的眼裡找到哪怕一丁點波瀾。
“明知道是賭約，為什麼還...”
話音戛然而止，紀庭軒順著林燼予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們想玩，我哥就陪他們玩玩，”聞野說。
賀京酌倏然一僵，渾身血液在陣陣的嗡鳴聲中呼嘯而上，狠狠撞向了大腦。
“聞野，”林燼予淡聲道，“閉嘴。”
聞野慢半拍地察覺到了林燼予的目光，他在紀庭軒惡劣的笑聲裡往林燼予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視線掃到距離吧臺幾步遠的賀京酌時，感覺自己壞事了。
江澤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低聲罵道：“操了，這特麼都是什麼事啊。”
賀京酌瞥開眼，和江澤說：“車鑰匙給我。”
江澤警惕地捂住口袋：“你要幹什麼，你剛拆了石膏...”
賀京酌打斷道：“不幹什麼，帶林燼予上山溜一圈。”
江澤不信任地瞅著他：“你這表情看著可不像是要帶他上山溜一圈的樣子。”
非要形容的話，不如說是上山幫林燼予看墳頭風水更貼切。
賀京酌眉心蹙起，耐心到了站：“車鑰匙！”
傅容與頭疼地按著眉心：“給他。”
江澤內心掙紮，就賀京酌目前這個不冷靜的模樣，很難不擔心他沖動之下會對林燼予做出什麼事來：“不是...”
傅容與拽住他的胳膊，從他兜裡找出車鑰匙丟給賀京酌：“別惹事，我們賭約在前，就算他真玩你了，也沒什麼錯。”
賀京酌沒說話，大步流星地朝吧臺過去，與看過來的林燼予視線相交時，沖他揚了揚下巴：“走。”
“哥，”聞野走上前。
“幫我請個假，”林燼予說。
聞野滯住腳步。
從醉香廳出來，兩人徑直往停車場過去，一前一後地上了車。
公路蜿蜒，一路無話，賀京酌在沉悶的氣氛裡一路把車開上北嶺。
下了車，兩人就著呼嘯的山風點了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