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隱隱漫起了一陣山雨欲來的氣息,在座的世家子弟目光如炬,注意力集體朝著戰場中央轉移。
林燼予情緒不顯,耷著眼往嘴裡丟了兩塊核桃仁,把手裡的核桃殼殘渣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從託盤內取濕巾時,視線無意掃到桌前眾人,就聽四下一陣兵荒馬亂的咳嗽聲。
他在亂飛的視線裡慢條斯理地將手擦幹淨,濕巾往託盤裡一扔,抬手摸上了賀京酌的臉:“沒罵你。”
空氣靜了一瞬,接著便是比剛才還要劇烈的咳嗽聲。
臉側幹燥溫暖的觸轉瞬即逝,賀京酌頓了頓,最後還是看在“特地”的面子上抱著那筐核桃走了。
身後,傅容與略感頭痛地按了按眉心,感覺有些人的腦子好像不是吃點核桃就能補好的。
比如說賀京酌。
再比如說,江澤。
“什麼情況,他倆不是掰了麼,怎麼還摸上臉了?”江澤在傅容與耳邊小聲逼逼,“就算是前夫哥,那也不能隨地大小摸啊,這不是耍流氓麼?”
你大爺的耍流氓。
傅容與兩眼一黑,懶得理他了,將手裡那點核桃全部塞給了他:“吃你的吧。”
“哪來的核桃?”下樓時,賀清池沒忍住問賀京酌。
說話間,伸手要拿,被賀京酌一側身躲開了。
“嘿,”賀清池眉眼輕挑,甩手就是一巴掌,“你這核桃是有多金貴啊,還不讓吃了?”
“想吃自己找人要去,”賀京酌看她一眼,長腿一邁,徑直端著核桃走了。
賀清池氣到後仰,要不是鞋跟太高容易崴腳,她怎麼也得追上去給他表演一套降龍十八掌:“不就是一筐核桃,你至於這麼小氣嗎賀京酌!”
賀京酌置若罔聞,眼神都吝嗇給她。
什麼花孔雀,賀清池對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這家夥分明就是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說花孔雀都是美化他。
賀京酌剛下樓,就聽那頭賀父平地一聲吼:“你們為什麼不公開戀愛關系!”
這晴天霹靂的一嗓子,一樓宴會廳的賓客想不注意都難,話音落地的瞬間,紛紛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賀父吹鬍子瞪眼睛地朝賀京酌喊:“你知道外面都是怎麼說你的嗎?你都成花孔雀了知不知道!”
賀母被賀父這動靜吵得直皺眉,嫌棄道:“你要麼上廣播室去吧,廣播室裡有喇叭,你沖那喇叭喊去。”
賀父這才把音量往低調了調:“你和你家那個白毛分明是正當的戀愛關系,就因為沒有公開,現在都被傳成曖昧不清了!”
“什麼我家的白毛,”賀京酌靠在擺滿甜品和酒的長條桌前,把手裡那筐核桃往桌上一放,從裡面拿了一顆核桃出來,用核桃鉗將殼開啟,捏了一塊核桃仁丟到嘴裡,“誰說他是我家白毛了?”
賀父一愣,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倒是賀母,敏感地從他這話裡品出了點不對。
賀母一臉過來人的從容,笑眯眯地瞅著賀京酌道:“喲,這是吵架了?”
“吵架了?誰和誰吵架了?”賀清池噔噔噔地踩著她的恨天高走過來,雲淡風輕地捅了她弟兩刀,“你和林燼予吵架了?”
賀京酌嘖了一聲,從筐裡抓了一把核桃塞到了她手裡:“不就是沒給你吃核桃麼,至於這麼記仇?”
賀清池一把奪走他手裡的核桃鉗,“咔”地一聲將殼捏開:“不就是吃你兩顆核桃麼,臉至於拉這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