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來，如今的生活並非全無希望，可無力與痛苦都無比難以忘卻。
忘記那雙常含笑意的眼睛更是難如登天。
“……一切都錯了，我不應該是江懷湘。”他喃喃道。
“阿湘！”
江懷湘聞聲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阿渺。”
雲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終說：“換個地方說話吧，跟我來。”
“可是我想回家……”
“不行。”雲渺對他的態度難得強硬，“我最後說一遍，跟我來。”
江懷湘站在原地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了跟上雲渺。
坐上雲渺的車後，江懷湘輕聲問：“你想說什麼？”
“江懷湘，你真的想死了是嗎？”
第一次聽到雲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江懷湘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沒有。”
“說這話你自己信嗎？我理解你接受不了失去越祺，可你得好好活下去。”雲渺稍稍將語氣放柔，“你明白的，他也不希望你以這種方式活下去，對嗎？”
“這種大道理，連我自己都能想明白，阿渺。”江懷湘苦笑一聲，“你知道有句話叫‘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嗎？我現在的情況與之類似……貧瘠土地上忽然出現了春風，我難免，會記掛著春風。”
雲渺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輕抱住了江懷湘。
“謝謝你，阿渺。”江懷湘誠懇道，“有你在，我覺得很幸運。”
雲渺微微偏頭，江懷湘蒼白的面容便撞入眼中。
即使在病中稍顯憔悴，他眉目也依舊如畫，整個人看起來溫潤柔軟。
只是這與他的白色長發相襯，顯得他失了幾分活氣。
“說真的，我能夠接受，我就是‘江懷湘。’我沒有穿書，這就是我本該經歷的一切。”江懷湘的聲音中隱有釋然，“但我仍然覺得，我不應該是‘江懷湘’。阿渺，你在那本書裡……把我寫得太好了，可真正的我，一無是處而又卑劣。”
“我從不這麼認為。”雲渺輕輕搖頭，你在我，在岑渡，在昭清，在很多人眼裡，都很好很好。”
江懷湘無聲笑了笑，避開了雲渺的視線，“阿渡曾經說，我總是習慣把除了阿祺之外的人全都推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