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尚早,我安排的計劃要到傍晚時分才出門。
我跟翠兒坐在院子裡的花架下,各自做手頭上的事情。
小廝替我搬來一張長桌子,順帶還有椅子。
這個還是翠兒的意思,原本我想趴在石桌上完成我繪製的西南陲地圖的增補。
翠兒連聲反對道:“秋天已經很涼了,還是搬張木桌子來。”
我沒有理由反對她的細緻入微,就順水推舟聽了她的意見。
繪製的間隙,我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翠兒,她坐在那裡,旁邊隔著的似乎是堆已經裁剪過的衣料。
我低頭畫了好一會兒,感覺脖子都沉了,就走過去看翠兒的手工。
翠兒捧著手上正飛針走線的水青色小襖,對我笑道:“奴婢去街上看過西南陲這邊女孩子的打扮,倒是很多都穿著這樣的衣服,琢磨著也替姑娘做上幾件。”
她眼神閃閃的道:“主上讓人買的衣料太多,奴婢挑了很久才選的這個色。”
“奴婢知道姑娘不喜歡太鮮豔太打眼的料子。”
我低頭看了看翠兒的繡工,誠如她之前說的,比起岐北院子裡那幾個姐姐,她的確不是最出挑的,但是花費了很多心思。
最好的褒獎當然是一句誇讚,我笑道:“你的女紅越來越好了,難為一路上奔波辛苦的,院子裡也雜事纏身,居然還能不耽誤。”
聽到我誇獎,翠兒興高采烈的拿出一旁擱置的另幾塊衣料,抽出其中一塊月白色的綾緞道:“這個做條配小襖的綾裙,上街時候穿。”
她語帶嗔怪的說:“姑娘難得肯穿女裝出門,這回奴婢辛苦做成的裙子,一定要穿啊。”
說罷翠兒還眼含憧憬的道:“這麼一身穿出去,我家姑娘可好看了。”
我心頭一暖,聽著她的話語就像是姐姐做裙子打扮妹妹的意思。不由得走近她說笑起來,順帶點評了一下師兄讓人買的那堆東西。
翠兒說到西南陲女孩子們衣服上那些特有的花樣,一一舉例給我聽。
我倆正說得正高興呢,院子小徑上,管事的匆忙走過來行了個禮道:“小菱姑娘,隔壁那位公子剛才回來了。”
我心中一跳。迅疾放下手中拿著的衣料:“行,我知道了。”
打發走了管事的,我正要拉著翠兒去東院,突然想到雲楚的性子,臨時躊躇起來。
翠兒看出我的猶豫,試探著問了一句道:“是不是奴婢貿然跟著去。會惹得您的老師不開心啊。”
我苦笑了一句道:“他的確是比較怪的性子,要不,還是我單獨去見見他,反正離得近,如果他提出要見我們院子裡的人,再去的話,比較妥當。”
翠兒點頭道:“好。奴婢就在這個花架下,繼續做針線活,等姑娘回來。”
我走出幾步,回頭道:“等會兒晚上吃了飯,我還是帶著你上街去逛夜市,已經說好了的。”
......步履匆忙到了東院,護院一看是我,也沒有攔阻。
我就徑直順路進了雲楚住的小樓。
門口倒是有個童子等著呢,他看見我。連忙上來迎接道:“公子在書房等您。”
我沿著木階上了樓。數過去第二間就是雲楚的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