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臨近尾聲,街頭的人流多了起來,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襬,跟著雲楚進了方家酒樓的偏門。
中間穿過一藤葡萄架,下頭擱置著十來個酒罈子。
腳步頓了頓,我的視線都集中到那一塊上頭了。
雲楚迴轉身,屈指在我的腦袋上輕輕叩了叩道:“看什麼?”
“西南陲的特產啊,一口都沒沾過。”我扯住了雲楚的衣袖半是討好半是祈求道,”改天你午市也帶我出來好不好,我們嚐嚐這個酒,翠兒那丫頭每回跟著我出門,我一滴酒都碰不到呢。“
雲楚但笑不語,我抓住他胳膊搖了搖,沒成想下一秒他就說了:“你現在穿的這衣服,做這樣的舉動合適麼?別忘記這是在外頭,注意影響成不成?”
哎,踢皮球一句話還給我,把我接下來想好的說辭全堵了回去。
我沉默了片刻,訕訕的放下手,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
偏門跟正門隔開足有十幾米,走到街上,恰好能聽到另一頭沸反盈天的動靜。
視線穿過人群,鎖定在了中間那個人身上。
日正當頭,陽光把他俊朗挺拔的身影勾勒出明晰的線條,一襲青蓮色長袍襯著小麥色的面板,是久經沙場遺留下來的痕跡。
一雙凌厲的劍眉下,明亮的眸子似乎能洞徹人心。
然而此刻,被一大堆西南陲百姓圍繞在中間的他,嘴角含著難得一見的柔和笑意。
我愣怔的站在那裡,回想著有多少時日沒有見到這個人了,眼角不由得泛起了水霧。
故國淪陷,那些曾經的日子一去不再來。
轉過身的剎那間,我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捕捉我的那一道視線......
......回到西院,翠兒跟啞巴小廝兩個人高挽著衣袖正忙得熱火朝天。
院子裡的空地上。堆著幾個籮筐,裡頭晾曬著洗過的葡萄,一旁的青石板上隔著一堆空罈子。
看眼前的架勢。莫非這兩個人要......釀酒?
他們看見我回來,高興的迎上來。小廝照例的一通比劃,翠兒興致勃勃的道:“姑娘,您不是說沒喝過西南陲的特產麼?今兒奴婢和他一起,跟後院侍弄花草的嬤嬤討教了西南陲釀果酒的方子,閒著也沒事,我們倆這會子在試著做呢?”
我一下子咧嘴笑出聲來:“別說,我剛才還在外面看到了酒。可惜喝不了哦,沒想到你們在這裡都替我預備上了。”
翠兒抓抓頭用很不確定的口氣道:“不敢打包票,還在試驗呢,未必能做成。“
”要是成了。嬤嬤說只要放置的時間短一些,那果酒就是很淡的酒味,不容易喝醉更不會上頭,飯前喝上一小杯最是開胃的。”
翠兒說著說著,眼神向我來的方向瞟了一眼。支支吾吾的道:”姑娘,您不是跟東院的公子一起出的門麼?沒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