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之後，雲楚笑道：“幾天前，你跟我說要到了，可惜我覺得不是，怕掃了你的興致就懶得提。“
他嘴角牽起道：”但是今天早上開始，我有預感，這段水路應該就要到頭了......”
雲楚半眯著眼眸，語調輕鬆聲音更是入耳清朗：”或者說，即使還有路，也會跟現在的......不同。“
”我希望你不是為了安慰我才那麼說啊。“
我皺了皺眉，心底一咯噔。
”不是，有依據的，你來看看船旁。“雲楚鬆手將我拉到船舷一側，帶著我看船經過的水道里的水。
”奇怪，“被他一說，我才發現了這件事，”是變了呢！”
“這水，我記得剛上船的時候深黑不見底的，現在怎麼清澈了這麼多？“
心底莫名的一顫，水色的變換，讓已經隨船漂流了幾天的我驟然開始興奮起來。
最擔心的就是一成不變，既然有了新狀況，興許雲楚說的......會成為事實！
這個發現也讓我沉鬱幾天的心情開朗不少。
遠遠望去，前方巖壁之下的水道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端倪，興許離出口還有不短的距離。
我盤腿坐在雲楚的身邊道：“等出了水道，是不是就能上岸了。”
雲楚見到我眼神閃閃的對著他，不由得又是一笑道：“能上岸自然最好，不過......”
他話音轉折，此時卻打住不說。
我跟他對視了幾秒鐘。各自從對方眼中瞧見自己悵然的神情，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誤打誤撞，進了地底下的暗道。”
“說起來這一趟漂流有些乏味，卻難得只有兩個人，想想看，這麼平靜的不被打攪的時光，在外頭是很難得的。”
“也不需要應付突發的狀況，還真是......輕鬆。“
我思慮片刻。淺淺一笑，對著雲楚道：“這幾天你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趁這條水道還沒走完，你睡一會兒，我可以守著你。”
“我倒是什麼都沒耽誤，漂的這幾天，光睡覺都睡飽了。”
雲楚揉了揉太陽穴。眉間的倦意流露出幾分，他低聲道：“好。”
語罷，他抬起頭用徹底放鬆的表情看著我展顏一笑道：“總要有個人守著的，不是你，便是我。”
我從包袱裡取出件換洗的袍子，搭在雲楚身上，看他靠在那裡睡著。
自個兒挪動身體到了船頭。這個位置更加直觀，能清楚的見到船底下經過的這片清澈的水道一直朝著前方流動。
我抱著膝蓋，轉頭看了眼雲楚，他和衣躺在那裡，長長的睫毛將那雙水光灩瀲的眸子遮擋住了，臉容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