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問我是誰,也不問我去哪裡,便是知道內情的人了。
我衝著他拱了拱手謝過,跳上船坐了下來。
船槳劃開波浪,盪漾起粼粼水紋,我乘的小船漸漸靠近畫舫。
白衣的身影從內艙出來,在船尾站著。
他戴著面紗斗笠。看不清表情。
小舟貼近船尾,已經是人足以躍上去的距離,他伸出手,無聲的遞過來。
我將手放進他的掌心裡,提著那個食盒,跳上了船。
雲楚牽著我走進畫舫的內艙,將頭上的面紗斗笠摘了下來。
我匆忙迴避他的眼神。瞧見一旁的空置的几案,就將那個隨身帶著的食盒放了上去。
船艙一側擱著一張舒服的軟榻,中間倒是有一局棋盤。
我望著上面稀稀拉拉的幾顆棋子,忍不住出聲問道:“剛才在下棋?跟誰?”
“自己。”雲楚徑直走過去,坐在了軟榻的一側,笑看著我道:“現在不是了,你要下麼?”
我竭力讓自己的目光從那雙磁石般引人的眸子前離開,硬邦邦地道:“現在沒興趣。”
雲楚輕笑了一聲道:“七天沒見,這股子犟勁兒一點沒減少。”
“你彷彿,每一次見面都得鬧一鬧。是因為什麼?”
沒等我回答,雲楚扶著額道:“想起來了,我知道理由。”
“你知道?”我轉頭盯著他含笑的雙眸問:“你知道什麼?”
雲楚看著我,似笑非笑道:“幾天前,你去過利通行,不是去取錢了麼?”
“怎麼。小菱兒取不到零花錢,所以心情不好麼?”他問我。
“才不是!”我申辯道,“不是為了這個。”
我走遠一步,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低頭正色道:“我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說。”
話音頓了頓,我突然覺察到艙內的溫度不對,低頭四處搜尋,居然沒有一個炭火盆。
“怎麼回事?”我皺眉道,“湖上原本就冷,底下人知道你要出來,怎麼準備的?”
短短一瞬,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雲楚的聲音自我耳邊響起,他的呼吸聲合著低低的笑意:“總是這樣的……口不對心。”
他牽著我,坐在了軟榻上。
面對面的,我卻突然失語了。
他剛才牽住我的一剎那,雖然短,我還是留意到了他手心的溫度,比之上回涼得徹骨,這一次有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