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雖未睨他,卻也不作搭理,但這種態度委實也算一種進步。
追影則溫順道:“秋豪,回京辦事去了。施步正,剛下山,說要訓練蠻鵲,會飛樹。”
廉衡失笑:“這直筒子煙囪。”
天青水綠山藍,側耳又有隆隆澗響。雲深林深處,施步正有心喂蠻鵲幾招防身術,倒也挺美。廉衡頷首離開,望山頂平臺去,追月正欲阻攔,追影攔住她,眼神示意無需。小鬼短腿一步作兩步,悠悠盪盪,未幾,就瞥見一龍飛鳳舞的長影,“嘖嘖”兩聲呆看片刻,便拾起根木棍,小偷小摸跟著人花拳繡腿胡比劃。
明胤視若未視,猶自龍動,頗有賣弄之嫌。直待餘光瞥見其不再隨他狂舞,方斂了劍鋩,望向他,問:“怎麼了。”
廉衡丟掉木棍:“沒什麼,紮根刺而已。”
“過來。”
“喔。”小鬼垂頭捏著手心望他走近,道:“我將它尾巴擠出來,殿下幫忙抓出去。”
“這是一根嘛?”明胤沉眸。
“量詞而已,說多了誇張。”
“拾起倒刺木棍,就沒知覺?”
廉衡不想被他苛責,便打馬虎眼道:“嘿嘿,殿下飛龍在天白鶴舒翅,我看呆了嘛。”
“話多。”明胤拍掉他摳摳擠擠的手,伸出二指將他手掌託近,細細黑黑幾根刺,也不是什麼內力花把式能搞定的,末了短嘆一聲,“下山去找藥鬼,挑出來,敷點藥。”
“嗨呦。又非萬金之軀,三五根刺而已,找郎中您不嫌丟人我嫌現眼。”
“下山。”
“時不我待,去看書咯。”言訖,抽回手,急溜溜就跑。
明胤跨前一步,一把拉住他:“聽話。”
廉衡嘚瑟瑟地搖頭搖尾道:“不聽。我要去後山,聽說‘功過崖’斧削四壁雲纏霧繞的,一絕,我要去。”他將尾音拉得又俏又長,可見心情大好。能不俏不長嘛?藥鬼神乎其技,菊九日漸一好,痊癒在望,而蠻鵲亦沒傷著什麼根本,性情又逐漸開闊。他廉某人沒俏上天那也是因為含蓄。
明胤沒轍,索性攥緊他後衣領,半拎半拖,拽著“哎哎哎哎哎”的人直望山下去。
追影追月互視一眼,意味深長。
樹杈上的施步正蠻鵲互視一眼,表情更耐人尋味。
至半路,廉某人乖巧安分了,明胤才放開他後領子。二人交叉廢話。
“昨夜子時才出書房,這才卯時,上來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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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景啊”,廉衡拽平後翹到腦勺的衣領,嘻咪咪道,“花師兄說了,祖父看管過嚴有損我野性。”
“信他,愚蠢。”
“別說,花師兄可教會我不少深奧學問呢。”
“是麼。”
“吃喝嫖賭逛,坑蒙拐騙偷,打罵犟頂橫,饞懶奸滑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