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您一向菩薩低眉,起死人肉白骨舍你其誰。”
“唐敬德教你這麼演。”
“自出真心。”
“無間門索命?”
“她乃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先起來。抱著……成何體統。”
“您先答應我。”
“起來。”
廉衡這便站直:“藥鬼呢?她右手筋被挑斷了,身上七七八八十多處傷。”
施步正接茬:“他早溜去了譙明山。”
廉衡無比投誠地望著明胤,四目交睫不一刻,就以明胤避開他目光敗下陣來,怎麼說來著,天生一雙佔便宜泉眼佔便宜杏臉,作用愈來愈明顯。明胤從袖兜裡取出手帕遞予他:“臉,灰,擦了。”爾後才道,“追月。”
追月叉手領命,旋即望桃林深處去。
明胤:“追影,去官獄尋具女屍。酌情處理。”
追影叉手領命,旋即望京城官獄去。
廉衡颳了刮鼻子,千言萬語一字難表,平素灌迷魂湯的看家能耐被他的沉著冷靜反襯得低俗不堪。若說前幾次明胤完美善後他不知道,那是裝糊塗,可若不裝糊塗他就得識大體,識大體就幹不得跳蚤一樣諸事情,而眼下他又即將興風作浪,這也是他此次,跟來的主因。設若賣乖,除了虛偽和食言,就剩一而再再而三了。按下葫蘆浮起瓢,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沉默是金,索性謝謝二字亦沉默掉。撓撓後腦勺,勾頭離開。
廉衡:“阿蠻,去收拾車廂。”
蠻鵲點頭鑽進馬車。不消一刻,追月揹著棋舞從蓁蓁桃林中現身,一步一近。唐敬德瞥見明胤,率先將那柄幽冥刀藏背後。半眯半醒的棋舞甫一瞧見明胤,使勁力道從追月背上滑下去,她胸口劍傷墮地瞬間,又作撕裂。追月盯著汩汩新血擰眉道:“逞什麼能,世子府不避嫌,你倒作上嬌了。”
“追月不生氣,不生氣。”唐敬德忙捋女將軍乍起的毛。旋即蹲下身輕斥,“傷這麼重,你就乖一點了。不過低次頭罷了,人不能總傲著頸子。”
“誰要你們管。”
唐敬德望向廉衡,小鬼咳了咳喊:“師兄,女人嘛,柔的不吃,用強。”
……
施步正虔誠求教:“怎麼用?”
唐敬德瞪眼草莽,轉而怯怯地望向棋舞,宛如情場新雛,廉衡瞧見,不無鄙薄道:“點穴,直接抱起來扔馬車。”
“你敢。”棋舞聞言,衝唐敬德柳眉倒蹙。
“囉嗦。”追月利落封了她穴,瞟眼唐敬德,“公子看著辦。”言訖大步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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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德慌得一匹:“追月追月……你等等……”
廉衡翻個白眼,金刀大馬望前一站,雙肘一開,捶捶左臂肌搗搗右臂肌,粗聲道:“是男人,就征服她。”
唐敬德那一瞬間,特別想衝上去壓住他捶頓。末了,澀澀地用扇骨戳戳眉心,爾後自腰間一別,抄手將棋舞橫抱,直待將她平放車內,方解了她穴。廉衡問施步正要了金瘡藥一骨碌爬進馬車,會同蠻鵲一個上藥一個包紮手腕。廉衡呲牙一笑,認錯伏低道:“姐姐,世子府上下,皆是外冷內熱,不壞。您與我們萍水相逢,但既得見,就是緣分。我不知您惹了誰,但不論誰,以我寡見均不敵世子府能量。此外,殿下已叫追影去官獄尋了具女屍,我雖不懂這出偷天換日是為何,但他一向慎始善終、慮周藻密,理由想必您自己清楚。所以啊,您就安心睡會,我和阿蠻守著您。”話盡,手腕亦包紮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