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豪說時光火,回:“還在康王府外蹲著呢吧,估計等陛下聖旨到了他才會回來。跟好人出好人,跟巫婆學跳神,他是愈發沒規矩了,下午主子還沒發話呢,他就擅自飛走了。再過不久,世子府都容不下他了。”
“肖彌意那邊呢?”明胤斂藏了眸底淺笑,再問。
“柳姑娘帶信後,我就派人前往‘十拿九穩院’僱請了那位‘一刀斷’。不出子時,抱月樓花名冊賬、本子便能送達此處。”
“將天命賭坊和群芳園的那倆‘活賬本’,帶來。”
“他倆?帶這?是!”秋豪略一思忖,再道,“主子,小鬼一動抱月樓,大鬼焉會放過他。”
“他想給他們撓癢,就讓他盡興撓。否則怎肯安心向學。加派暗衛,守好葫蘆廟。”
秋豪心說“如此折騰,只為讓他安心向學?又非生身父母,您可真是用心良苦!”但想歸想怨歸怨,已頗覺妻離子散的秋細心,只能繼續為主分憂道:“經此一鬧,雲遊四方的王爺若突然回京,抱月樓背後真主,也就算浮水而出。”
明胤略一點頭。
秋豪再道:“主子,方才,萬先生退離時問我,小鬼是何底細,您看……”
“不急。”
“是。”秋豪嗤然一笑:“不苟言笑的萬先生,倒當真將他收服得妥妥帖帖。”
這一邊,當趙自培聽到廉衡要將主意打到九五至尊的內廷庫上,不免咋舌,末了道:“地方官捐留歸地方,主意極佳。但要平衡太倉庫和陛下內廷庫,恐不能夠。按下葫蘆浮起瓢,不妥,不妥。”
廉衡:“為何?”
趙自培:“你有所不知,去年,陛下光是恩賞宗藩,就花了近三十萬兩銀子,不到半年,八十萬兩悉數告罄。伸手問戶部要時,紀盈饞行奉上,真將太倉裡為數不多的備作來年災款的銀子,挪出五十萬兩給了陛下。以是,到今日真正要賑災,國帑貧薄,拿不出一分才要從天下募。雖說這些銀子,比之他們貪瀆,九牛一毛,可癥結不在此!藥方亦不在此!”
“大人意思我明白,而我‘左手倒右手’的深意,大人也當明白。”
“明白,當然明白。不然怎會剛接到小相公名帖,便馬不停蹄趕赴這茶園子。”
“後宮募集的三百萬兩能否歸入內廷庫,已不再是吾等能左右的,此處按下不表。小生今日投名刺主因,是想問大人,你們通政使司,今日上呈的奏章裡,有多少封是要銀子的。”
趙自培失口苦笑:“全是。”
廉衡:“在您看來,有多少封是當務之急又重中之重的。”
趙自培:“其一,潮白河河道款,這條停滯多年的京運河一旦打通,南北漕運勢必順風順水;其二,是戍守西北的鄭開疆大將軍,請求撥付的用來重整邊備的餉銀。”
廉衡忽道:“右相爺隱居伏處,豹隱十餘載,也該他出面,辦妥一兩件事了。”
趙自培再度啞然,問:“小相公意思?”
廉衡替他斟滿一盅茶,答:“堂堂大明冢宰,也不能老縮著斂著。大人明日不妨一試,看相爺可願來此,喝您一壺太平猴魁。”
趙自培雙眸雪亮:“小相公明日,還要掃雪烹茶?”
“祖父不剝了我皮。”
“祖父?”
“就那弘文館頭陀。”
“頭……頭……頭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