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圖離開後,施步正領著追月和“一刀斷”大步邁進,笑紋深咧,銅聲響器道:“今夜,去哪家?”
廉衡慢問:“去了哪幾家了?”
施步正:“除了你點名要的刑部右侍郎劉階和刑部郎中張廷敬,其餘幾家,按你說的看心情,想偷哪家偷哪家能偷多少偷多少。”
廉衡笑謔:“你們‘雌雄三盜’的名氣,可越來越響了,順天府尹正四處抓你們這仨大拿呢。萬事小心。”
追月挖他眼,嘲諷:“以為我們是你,不用廢都柴到渣的男人!”
廉衡……少年輕咳一聲:“今夜去襄王府。”
三人齊齊一愣,以為聽錯。
施步正:“去哪?”
廉衡:“敖府、紀府偷得甚合我意,就怕這動靜不夠響亮,越響越好,最好已驚動大內。”
施步正猶似丈二金剛:“可……可偷回我們自己府裡,這什麼路數啊?”
廉衡:“照辦即可。還有,切莫提前知會福伯,也最好,不要讓府裡侍衛將你仨活擒。”
施步正立時一副不為所懼:“不是俺誇嘴撒響屁,他們想活逮追月、一刀斷,也許不費吹灰力,但想活捉我可差些火候。”
草莽話畢,追月紅纓長鞭一甩,冷聲叫板:“屋外過招去。”
施步正唰啦跳開:“不要不要不要,好男不跟女鬥。”
追月哪管他要否,長鞭子徑自飛出,草莽腳跟蹬地,如風擺柳,整個人斜線後仰急躲。追月空鞭聲嘯響高閣,不絕如縷,草莽已然是抱頭鼠躥,嚷嚷叫叫:“姑奶奶又生氣啦,饒命饒命,生氣巨醜啊……”追月長鞭子依舊靈蛇一般,始終纏抽在大漢背後,大漢只能東躲西躥跳高伏低,奔出了境閣,堪堪雞飛狗上架。不一會打鬧聲便消失於夜幕中,仨巨盜準時去當“家賊”了。
夜鷹這時走近少年,問:“福伯若不知情,會出動府裡大批暗衛,可要我們去看著?暗衛有暗號管理,若動靜大了,我起碼能將所有暗衛牽控住。不然,他們脫身,幾無勝算。”
廉衡抬眸一笑:“王府,真這般森嚴?”
夜鷹點頭:“光府牆以內,頂尖暗衛,就有八百人。上千侍衛,也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
廉衡嗤笑:“唉,怪不得你主子家大業大,掙得不夠養你們啊。”
夜鷹麵皮一紅,掩在銀具下反添趣味。廉衡不欲逗弄二人,這便肅聲道:“以防不測,你還是去王府看著些好了。至於夜雕,想辦法,將夜間的巡城兵弁引至王府外。”
夜鷹:“是為將事情,弄逼真些?”
廉衡點頭:“官府出面,明日的滿城風語,也就韻味無窮。”
二人聽命而去。
時交子時,施步正三人準時夜闖襄王府,刺激無敵,渾身血液沸騰而顫抖。施步正追月深知王府護衛規律,是以勉強縱入,然而一刀斷明擺著是來拖後腿的,不過也拖得剛剛好。他尾隨二人一閃躍過府牆,甫一縱上最外圍屋脊,即被侍衛警覺,霎時劍拔弩張,精衛列陣。打鬥不及一刻,三人就被百餘侍衛、百名暗衛團團圍困,縱然施步正武藝登封,能為自己撕開一條縫隙,然倆累贅可被鉗制的死死的。不過從中可觀,襄王府戒備之森嚴,直逼禁城。
巡城兵馬司很快被七縱八跳的夜雕引至王府外,爾後他聽從夜鷹指示,一個縱身遊入王府,解救施步正三人。
因打鬥在府門不遠處,火燭映月,刀劍聲又清晰傳入耳際,加上眼皮底這一堂而皇之躍入王府的蒙面人,東城指揮使心知是巨盜在團伙作案,立時想借襄王府兵力將盜賊一網打盡,建立奇功,是以不及多想,匆匆下馬,令兵卒將莊嚴府門敲得連天價響,請求入府緝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