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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作威作福 (3 / 4)

章進目光如炬盯著他,不說話也不喝茶。

廉衡:“倪大通是敖廣什麼人不用我說,他放著兩廣總督不做,來戶部當個右侍郎,跳板作用無需我詳析吧?”

章進陰不陰陽不陽再道:“這堂官之位由我還是倪大通,或者空降其他什麼人頂上去,自有聖裁,豈是臣子能左右的。駙馬爺跟我過早探討聖心,章某隻能說惶恐。”

廉衡呵呵一笑:“章大人自己天天把玩聖心,怎麼跟我一起探討就如此拘束?”

“你……”

“大人在這位子少說也待了十年,不進不退榮華不減,但就是缺了一味藥不是?”

“人往高處走,章某不認為懷協上進心能被作為嘲柄。”

“是嘲是諷章大人自己咂摸。”

章進臉色更難看了。

廉衡毫不以為意,顧自道:“紀盈在這尚書位子上,為敖黨當足了錢袋子,章大人卻什麼好處沒撈著,只當了個別人的耳朵眼睛,甚至是擺設,遇著大事還總被推出去頂罪。章大人榜眼出身杞梓之才,也是十年寒窗考出來、縣官州官一步步熬上來的,本非屈膝之輩,本該到更高的平臺瞭望,卻被人這樣壓制難動甚至撥來撥去,不覺得窩囊至極?!”少年欣賞著他乍青乍白的臉,撮著拇指螺紋忽玩味道,“以上這些,和馬大人日前同您講的肺腑之言,重合度如何啊?”

章進雙拳一緊失驚一站。

廉衡微微一笑:“坐坐,不急,馬萬群二半夜去貴府談心,襄王府知,金翼也知,獨獨敖相爺不知。”

章進牙根哆嗦,半晌道:“陛下知曉又如何?馬大人那晚說破天,我也什麼都沒答應,我章進還是我章進。”

“若是別人相信你,像你自己相信自己一樣,怎會遍地冤枉委屈。”

“駙馬爺今日是來誅心的?”

“算是吧,不過我最想告訴大人,別活成四不像。”

“鄙人倒很想聽聽,怎麼個四不像了?”章進緊緊盯著他,反正話都攤開說了,他裝純裝奸已毫無意義。

“章大人年近五十,不會真想聽晚輩講解人生?”

“閱歷無關年齡。”

廉衡心說既然你讓我剝你遮羞布,我不剝豈非對不住我自己,他品口茶,慢條斯理:“我查過,這些年呢,能吃的你絕對敲骨榨髓吃它個腦滿腸肥,不能吃的是打死不聞,比如說天命賭坊鑄假鈔分紅利,你出力不少卻分文不取,你深知這些贓銀吃進去早晚要鬧肚子甚至要了命;你聰明無比,圓滑無敵,看上去像站隊敖廣,卻能讓馬萬群永遠給你留著一道門,首鼠兩端卻活蹦亂跳,這點我最佩服;你也曾為民請命,近的來說,昌明二十年再三提議蠲免甘陝乾旱區夏稅,減少餓殍功不可沒。昌明二十一年將紀盈增加百姓賦稅的摺子聯合盧堯年攔下來,這事值得萬農感激。再好比,去年鄱陽湖決堤,積極配合盧堯年撥出四十萬兩賑災銀,救民於水火亦值得肯定;但也為虎作倀,紀盈這些年將稅政鈔法糟蹋得一塌糊塗,你出過多少力自己心知肚明,再比如私吞稅銀、漕銀也不是一兩回。諸如此類我就不一一列舉。”

少年抿口茶,徐徐再道:“綜合來說,你這個人,壞得不夠透徹好的不夠及格。晚學以為,這人生在世好壞在己,好也罷壞也罷,這都不打緊,重要的是找準自己定位。你若想清高想清廉,那就無慾無求,就像右相爺、盧堯年一樣,倒也混出一個境界來,別人也不敢把你小覷,你要想入世掌權,那就放下高貴好好入世。而不是現在這樣,清不清濁不濁,讓人不知該拿你來洗臉,還是該拿來濯足?”

章進默坐一側,渾身絨毛根根倒立,他想辯解一句卻發現自己已被剝得赤條條,辯與不辯無甚區別,末了失口一笑,再笑,道:“狀元爺不愧是人尖裡又掐尖的。”

“過獎。”

“狀元爺此番目的一是攪屎,目的二是和泥,看來這泥是章某了?您難以判定我是清是濁,所以這次和泥的目的,是來看水來了,你既能來看水,說明我最初是想被你拿來洗臉的,否則你大可不必在此與我浪費唇舌。你跟敖廣馬萬群全都不對付,若你想拿我洗臉,礙於敖馬勢力,必然是要請王命的。而近期能讓陛下降旨的大事,恐怕只有銀礦、銅礦了。”

果然是聰明人啊。

少年人靜靜聆聽,章進肅然再道:“倒了一個王司徒,再來一個周公瑾,無甚意義。因而你讓我出面幫你倒掉佘斯況這事,不符合章某最大化利益。”

“最大化利益?”廉衡哂笑一聲,“佘斯況是我的劍,誰讓你折我的劍了?”

“你的劍?”章進詫問。

“不該細究就裝糊塗,我只問你一句:你要濁透,還是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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