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徵搖頭道:“聽帶大我的乳孃說,府裡每個哥兒姐兒,出生時都有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平安扣,可我從沒見過我的。”
“我應該也有平安扣吧?”
陳素問一愣,他確實有,只不過當年産婆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時就有了。按大梁習俗,平安扣裡會藏著孩子腳掌的紅泥印。
“我想看看可以嗎?”
謝鶴徵手裡的酒盞就沒有空過,一杯接著一杯,輕薄的面頰都有些泛紅了。
桐花臺上鎖著的女人說出的種種,他不信,不信自己和謝家毫無關系,不願信自己是野種。
他想要驗證。
氛圍到這裡,陳素問把梳子抓在手心,心情久久不能平複,面前的少年掙著腦袋斜靠在椅背邊,迷離的眼眸濕漉漉的,一串甘甜的酒水從他鋒折的下頜滑落。
陳素問喊來蘭時,讓她去了趟庫房。
“東西在裡面,想要便拿走吧。”
謝鶴徵勾唇,再與陳素問閑聊片刻,起身道:“多謝母親,時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陳素問確實乏了,她擺了擺手才叫人回去,卻又將人喊住:“對了,太後昨日召我入宮商討你的婚事,你與嘉寧郡主的婚期定下來了,在下個月十五。”
“你縱使不喜歡,彼時也別失了禮。”
謝鶴徵停下,把腦海裡那張臉抹去,跨過門檻:“怎麼會不喜歡呢?母親放心,彼時我定會準備一份厚重的聘禮,迎娶太後的掌上明珠。”
……
謝鶴徵今日喝的有些多了,腦袋脹痛的厲害,胃裡時不時翻江倒海,他不要隨從跟著,只想一個人吹吹冷風。
這幾日發生的事都知道,林錦璨那個女人很沒有良心啊,這麼久了,沒來求他,沒有跟他認錯,連見也不見他。
她是別人的妻,會和別人琴瑟和鳴,生兒育女,至於和他謝鶴徵,這輩子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在一起。
夜裡的風很冷,她一個人會不會睡不安穩?今天有好好吃飯嗎?沒人陪她說話,她現在會想什麼呢?
好像不是他有資格操心的。
謝鶴徵坐於臺階上,一支歡快溫馨的童謠在耳畔緩緩回蕩。
是在幽州時,林錦璨哄他睡覺時吹的歌謠。
腦中傳來絲絲沁涼,聞聲望去,河畔對岸蹲著個小姑娘,她手裡拖著只彩色的小花燈,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阿孃在天上要好好的,九九在這裡會好好聽夫人們的話。”
小姑娘本來開開心心的,沒一會兒,又開始哭了起來。
“哭什麼呢?!死爹還是死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