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溺斃在海裡的感覺。
“為什麼?”
這個問題哽在喉嚨裡, 隨著它脫口而出, 希琳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
她當然知道這只是一種感覺。她依然能夠殺死任何想要破壞此刻氛圍的闖入者。只是,她不明白,大祭司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大祭司總有她的理由, 她總是對的。
她是眾人的領袖,她是北方的智慧。
“希琳,你將是下一任祭司。”大祭司又告訴她一個讓人感到震撼的訊息。
可比起之前那個,這個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
“您為什麼要散步預言?”大海的神在徹底消散前曾囑咐她,只有她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朋友,保護大海時,才能接受這個身份。
“世界上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們什麼都準備好的時候。希琳。它們總是突然出現,把我們安排好的生活攪和得一團糟。”
她已經擁有了智慧的雛形,只是還需要細細打磨。她太猶豫,阿方索的死,深海碧波號受損,這一切會讓她怯手怯腳。
南方的旅途中,她已經看到很多從前沒見過的東西,她認識了很多朋友。大祭司知道,她還會認識更多朋友,經歷更多風浪,海的女兒會從中汲取養分,成為真正的領袖。
這都是她必須經歷的。
作為智慧者,大祭司知道她該做什麼是正確的。
“大祭司。”希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幹巴巴地呼喚她。
她應該拒絕。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大祭司說,“你為族人帶回了充足的食物,你對逝去的親人有情有義,對於對手,你也給予了充足的尊重,大家都看到了。”
“希琳,我老了。我已經扛不了幾個冬天了。你總要成為眾人的領袖,海的女兒,應該背負這樣的責任。這是你的命運。”
命運。就連大祭司也說起這個詞語。
她的身體在顫抖。神教過她平衡和控制軀體的方式,可現在沒有用。
“我以為這是個南方的詞語。”
命運,抽象又宏大的概念。南方人喜歡的把式,又假又空。
“詞語是不分南方或者北方的。”
“我們很少使用命運這樣抽象的詞語,是因為我們沒有時間去思考抽象內容。希琳,比起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上吃什麼更加吸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