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人類的性命,必須親自宣判,親自動手。”
“作為船長,我下達命令讓你們殺死俘虜很容易,只需要幾句話,你們作為我的船員就必須去做。如果我習慣了這種動動嘴皮就會有人死去的事情,情況會變得很糟糕。”
動動嘴皮就有人死去。
伽馬馬抬起頭:“船長。”
“放心。你不瞭解,我送他們去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希琳露出笑容。
南方的海上,有一座關押惡徒的監獄,孤零零的沒有任何依靠,是大海上一處屬於惡人的墳墓。
自從她從弗農貝恩帶走了羅比和萊爾·亞當斯,那地方一改多年懶散的氛圍,戒備調整了好幾個級別,看守也是原來的十倍。
這下不可能有人再越獄了。
現在的大海上已經很少有那地方的訊息流出了,但海鳥可不會因為警衛增多就不敢靠近監獄。
它們站在鐵絲網上唱歌,靈動的圓眼睛觀察著監獄內人類相互廝殺。
新上任的監獄長殘暴弒殺,是南方監牢中誕生的殺戮機器。小鳥們只看到她使得監獄血流成河,它們不懂這些家夥很大程度上是罪有應得。
動物們沒有複雜的心思。
這一次深海碧波號被偷襲也是一樣,她詢問了海豚們具體發生了什麼,卻讓這種聰明的海洋動物陷入疑惑。
海豚們覺得,就是海眷者的朋友在詢問她的下落,非常痛快地向褻瀆天使號分享了情報。
希琳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她彎下腰,從灰燼之中撿起一個黑乎乎的硬物。
“真不錯,煙燻火腿。”她又露出笑容,嚴肅一掃而光,船長將這個意外收回遞給伽馬馬,“交給瑪姬,把這些外面的燒焦的刮掉,裡面一定剛剛好,今天晚上加餐。”
伽馬馬抱著黑乎乎的火腿。很難想象船長的話題如此跳躍,上一秒鐘談論終結生命的重量,下一瞬間想晚餐餐桌上美味的火腿。
大海上的爭端就是她生活裡的一部分,是和談論晚上吃什麼一樣平常的話題。
“你在登上深海碧波號前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殺人吧?”
伽馬馬盯著火腿,下意識搖搖頭,在又一次確認了希琳的問題後,動作裡面變成重重點頭。
“我想過。”她說,“我想殺了那些人報仇。”
希琳步伐一停。
她突然想起,這批上船的水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家鄉遭遇了海盜的洗劫,親人都死光了才不得不離開從小長大的土地,到灰港這樣的地方討生活。
“你們都是嗎?”
尋仇也是很多人登上甲板的原因,水手這行當就是這樣的,為了錢,為了命,大海是弱肉強食的國度,這一點從來沒有因為是南方的海或者北方的海就有所改變。
伽馬馬搖搖頭:“最開始的時候,只有我們幾個,火炮隊長是到了灰港之後才加入我們的,她帶著二十幾個人。她們比我們到得早。和我們一樣,想找點活做,我們加起來有三十幾個人,後來越來越多,湊了六十個。”
“仇人呢?”希琳問,“有線索嗎?”
伽馬馬搖頭。
她們回到村子的時候,連一條活著的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