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有問。就像是她故意用手指扣弄他背上的刀傷時什麼都沒有說一樣。
作為最好的武者,她十分清楚,只有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能把刀子插進後背。
他差點死了。被親近的人背叛。
傷疤會牽扯出一個又一個故事,這些故事會讓他們更加了解彼此。
已經有一些故事不合時宜地出現,讓她隱約猜測到萊爾·亞當斯是什麼樣的人。
這種瞭解解構著她對於他的第一印象,討厭變成不那麼討厭,這不是一件好事。
這是錯的。就像是現在。她不可能放棄深海碧波號,也不可能拋去海眷者的頭銜,鏡子裡的她變得陌生,不是因為小鏡子變成了大鏡子,更重要的是鏡中的女人為了休息躲進一處陌生的屋簷,除了本能的慾望其餘的東西都被拋在腦後。
繭子和傷疤提醒著她,平凡普通這樣的詞語註定與她無關。
後悔。希琳閉上眼睛。
她突然意識到萊爾為什麼藉著酒意吻了她後為什麼會提及這個的詞語。
她和萊爾·亞當斯身上都有很多其他東西。
直到現在,她對他職業的瞭解,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情報販子。
可她不再是當初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冒失船長,當一個人靜下心來思考,她很容易就察覺到問題所在。
萊爾·亞當斯一定和七海教會有密切聯系。
就算是發生在北方的戰爭沒有波及南方全境,也絕不是隨便找個情報販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他代表南方出現在和談的會議上,普通人怎麼可能代表南方?
她不太懂這些,若是夏洛特說不定能夠看出幾分其中的糾葛。她只是依靠本能,覺得他隱藏著其他事情。
她也一樣。希琳知道,若是她繼續留在這裡,新生的求知慾說不定會驅使她提出問題。
這種沉默的平衡被打破後,她也一定會産生後悔的情緒。
她不做這樣的事情。
希琳穿好外套,遮住軀體上的痕跡,她重新推開窗戶,探著頭觀察外界。
天氣不錯。休息也沒有讓她失去力量與靈巧。
希琳從窗戶翻上屋簷,在木頭與磚瓦之間穿行,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的女兒不見了。
萊爾·亞當斯從教區回到住所,第一反應就是希琳·安託瓦內特離開了。
他知道她一定會離開,卻沒想過居然是不辭而別。
他站定在空曠的房間內,一時間不知道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很快,他撥出一口氣。
她還會回來的,那個小偷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