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很清楚,夏洛特上一位老鴇帶回這裡的時候,還是個很小的孩子。
她那是剛剛生産兩三天,照顧孩子的任務自然落在她這種因為惡露而無法工作的女人身上。
夏洛特從小就很聰明。她是眾人口中聽話懂事的孩子。
偶爾,會有從上面來的嫖客來到這家底層的妓院,這時候,夏洛特會湊上去,無論環境如何,她會拿著一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的報紙,詢問嫖客上面的生詞。
他們絕大多數不會拒絕一個天真的小女孩的提問,只是會收取一些“報酬”,當然,羅莎更願意稱呼其為,猥褻。
有的會摸她一把,有的會拍拍她,喜歡年輕純潔的小女孩是他們的通病。
羅莎覺得讓一個小女孩做這樣的事實在是太過殘忍,雖然她知道,這是她的未來,可至少不應該這麼小就讓她浸泡在這些骯髒不堪的事情裡,可夏洛特的回答她現在依然記得。
她說,在沒有辦法拒絕交換之前,讓交易不折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很早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很早就知道了,想要得到需要付出什麼。
她用這樣的方式認識了字,越來越多的字,直到她掌握了拼讀的規律,就再也沒有表現出對那些上層文化人的親近。
羅莎嘆息一聲。她比她大上二十歲,比她掙紮了更久,模仿著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學到始終有限。
她翻開了夏洛特收集的關於惡鯊幫的資料,在這間略顯陰冷的房間裡安靜地閱讀起來。
“給你的。”羅莎將惡鯊幫的資料和情報交給希琳,“很久了,這裡面的部分內容沒有更新,也許已經跟不上最新的情況了。”
她面無表情。小亞當斯的情況又惡化了,今晚,或者明天他就要死了。還有,因為某些勢力的參與海潮酒館無人問津,唯一原因出價的人在隔壁。
——海夜酒吧的人願意出價三千金索子。
在海潮酒館生意最好的日子,這只是她們三天的收入!
羅莎直勾勾盯著惡鯊幫的信件。她四十歲,這本該是富有經驗與智慧的年齡,卻因為一連串的壞事變得無神而憔悴。
“還在擔心這個?”希琳沒著急去翻看資料,而是看著羅莎,“小亞當斯好點了嗎?”
她想,這個姓氏可真常見。在南方幾乎十個人裡總有兩個冠以這個姓氏。
“你可真不會提問。”羅莎抬起眼皮,她艱難地露出一個無法形容的表情,食指和拇指無意識地碾著信件的一角,將那張質感不錯的紙圖揉捏成一團破爛。
“我現在希望他能死得痛快點。而不是像他那些根本沒長大的姐姐哥哥一樣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我可以幫忙。”希琳回答。她確實不會提問,但幫忙減緩痛苦,她一定能夠做到。
雖然方式可能和常人想象中不一樣。
羅莎略過了這個問題,她問:“琳達呢?你安排好她的去處了嗎?”
“嗯。”希琳點頭,“她現在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