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蒸汽機課題組組長帶到!”
又進來一個人,大約是40來歲,身上穿著件一塵不染的圓領衫,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從容。
“不知道我犯了什麼法,居然被帶到這裡問話。你就是提督東廠,也不能如此恣意妄為吧!”
聽到這番話,黃靖淡淡的說道:“你叫顧允成吧!”
“正是區區。”那人傲然答道。
黃靖看了他一眼,說道:“今天你來問話,只蒸汽機工程出現了大問題,有人在圖紙上動了手腳。”
顧允成的眼角微一抽搐,說道:“不可能,圖紙是與秘書處比對過的,根本不會有紕漏。”
話到這兒,他聲色俱厲的喝道:“是了,一定是你們發現設計有誤,想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顧某可以告訴你,這不可能。”
黃靖輕笑道:“原來你知道設計有誤啊!”
顧允成愣了一下,說道:“我是蒸汽機工程的負責人……。”
黃靖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那麼說,鉚接氣缸也是你的主意?”
顧允成一下子結巴了,說道:“氣缸一定會被做大,鉚接那肯定是個必然。”
黃靖道:“顧先生四肢纖細,手指修長,指甲也修飾的一塵不染,看起來並不是工匠出身,為何知道這些?”
顧允成遲疑片刻道:“我天天和工匠在一起,耳聞目染之下,當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好,很好。”黃靖笑道:“但是這麼小的汽缸,居然用最大號的鉚釘。我就是個行外人也知道其中的不妥,不知道顧先生又有什麼說法?”
顧允成強辯道:“聖上說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顧某也是求證而已。”
黃靖道:“專案設立之初,有一個時間進度表,現在整個工程已經大大落後,顧先生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顧允成笑道:“我有什麼可慚愧的,落後於進度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朝廷覺得咱們辦的不好,可以另找別的人嘛!”
黃靖道:“放心吧,朝廷會另外找人的,但是顧先生覺得還能全身而退嗎?”
顧允成臉色瞬間冷峻起來,低喝道:“黃提督是什麼意思?”
黃靖笑道:“朝廷在蒸汽機上投資了400萬元,也就是整整的4萬貫。這筆錢相當於去年財政收入的二十分之一。作為專案的負責人,造成這樣大的浪費,你還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嗎?而這還只是賬面上的數字,更深層的影響並不在其內。顧允成,即便朝廷不懲罰你,但你也已經遺臭萬年。甚至子孫後世,都會因為你而感到恥辱。”
顧允成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冷笑道:“黃提督又何必危言聳聽,蒸汽機無非是奇技淫巧,製造出來只會禍國殃民。顧某就算把它毀去,將來也只會流芳百世。倒是暴君,鼓吹婦人進學,還要再昭應城開闢女校。難道不知女子無才便是德?抬高商業,激勵競爭,且不說卑賤商賈懂什麼仁義,難道暴君不懂治國之道,唯有中庸。相互競爭,當吾等是禽獸嗎?”
黃靖嗤笑了一聲道:“既然要中庸,你們又何必參加科舉?如果黃某沒有記錯,顧先生也是三考不中的人呢!”
“黃提督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顧允成大義凜然的說道:“我參加科舉無非是想與諸君交流切磋,並沒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黃靖並沒有生氣,依舊淡淡的說道:“第三考不中,顧先生喝得酩酊大醉,還曾在酒樓上寫了一首詩,內容可不甘心的很啊!聖上取消儒學科考之後,顧先生還曾在酒樓中大聲詛咒,說自己的康莊大道從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