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馬車之中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就有個鼻青臉腫的侍姬跌落到地上。
“停下。”
緊接著,衣衫不整的李克用也出現在門邊,衝著隨隊而行的李存審喝道:“讓所有的人都停下。”
“什麼?”
李存審微一愣神,立刻把手一揮,大喝道:“停!”
逶迤而行的大軍立刻停在荒原上,任憑細碎的雪花撲打。
“殿下,出了什麼事?”蓋寓打馬而來,一臉詫異的問道。
李克用憤怒道:“羅弘信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竟然偷襲了殿後鴉軍,要不是李存孝奮力營救,恐怕已經全軍覆滅了。”
蓋寓不禁愣住,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羅弘信雖然反覆無常,卻沒有理由進攻鴉軍,是不是出了誤會?”
“誤會?”李克用狂笑兩聲後,陰森森的說道:“他清醒得很,知道河東損失厲害,立刻就要改換門庭。”
蓋寓搖頭說道:“殿下,此次朱全忠也損失慘重,想要恢復元氣恐怕得一年的時間。到那時候,他敢不敢北上還不好說。羅弘信在這個時候站隊……。我覺得有兩個可能,第一是羅弘信想吞掉我們,進一步擴大地盤。第二是牙軍和鴉軍發生了誤會,造成了此次的衝突。”
李克用的眼睛珠子轉了幾圈,但還是毫無頭緒,不禁喝道:“別打啞謎,趕緊把話說清楚。”
蓋寓笑道:“羅弘信才智平庸,絕不敢生出非分之想。魏博牙兵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地盤,到外面浴血拼殺。既然上下都沒有動力,擴大地盤自然無從說起。”
李克用道:“別廢話了,你就直說咱們該怎麼辦!”
蓋寓道:“向羅弘信致歉,並賠償一筆錢款,並承諾懲辦所有的兇手。”
“不可能!”李克用咆哮道:“我剛剛才被賜九錫,如今正風頭無二,如何能向羅弘信低頭。回軍魏博,一定要與羅弘信拼個你死我活。”
蓋寓道:“殿下,諸將士已經疲睏至極,就算返回魏博也不見得能打敗羅弘信。就算是野戰獲勝,我軍也拿城牆無法。再者天氣日漸寒冷,萬一再來幾場雨雪又該如何是好。”
李克用把手一揮,大聲說道:“難道我們就把這個啞巴虧吃下去不成?”
蓋寓連忙勸道:“殿下何必憂慮,現在且回去修養,等到明年冰雪消融之後,再全力進攻魏博。典時,朱全忠只能暴虎馮河,一旦出現挫折必然會全軍覆滅。”
李克用聽了,臉上的神情才稍稍緩和一點,但還是咬牙切齒道:“此仇寡人記下了,到時候一定要把魏博燒成白地,並清理掉所有的牙兵。”
蓋寓看自己的勸說有效果了,不禁暗暗的鬆了口氣,忙不迭的說道:“現在退卻一步,是為了將來連進兩步,只有殿下這樣寬宏睿智的人才能做到。”
李克用笑道:“儒生怎麼說來的,士不可不弘毅,連那些酸腐書生的都知道的道理,我這個晉王又如何不清楚。下令全軍儘快班師,寡人回到昭義。”
“是!”李存審也暗自鬆了口氣,他把手一揮大喝道:“出發。”
這支死氣沉沉的大軍,又邁開了艱難的步伐。
經過三天的行軍,李克用終於看到潞州城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