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119宿舍比本科生的宿舍空間稍窄一些,但因為是兩人宿,個人空間反而更多。
居住在這個宿舍的兩個男生東西都不多,桌面也幹淨整潔,尤其是梁元崢,一整張桌子,只有一個膝上型電腦和配套滑鼠,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一支黑色圓珠筆,一個水杯。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梁元崢站起來,從稍顯空曠的衣櫃裡拿出一件黑色的運動外套,經過五年的穿洗,饒是平時再潔淨愛惜,斑駁的金屬拉鏈頭和磨灰白、破小洞的袖口依舊將拮據暴露無遺。
他穿上外套,將拉鏈拉到鎖骨處。
正看書的江斯抬頭,笑吟吟:“不是對社團活動沒興趣嗎?怎麼突然問我校流浪貓保護協會的事?”
梁元崢說:“替一個學妹問的。”
停了一下,他側身看江斯,
宿舍的燈剛修過,換了亮度更高的燈管,把江斯的黑襯衫照出柔和的光澤;桌子上,一塊鉑金機械表旁,那個熟悉的點心包裝袋也是柔柔的暖色調。
“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不能幫你,”梁元崢說,“對不起。”
江斯笑著說沒事,這件事的確很為難。
梁元崢開始今天的獨自夜跑。
他習慣了。
除醫院提供的免費健身房外,這幾乎是梁元崢唯一的健身方式。
父母剛離婚時,梁元崢的生活還算不上多麼窘迫;事情的轉機發生在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懷孕生子,之後,梁元崢的母親再也拿不到原本協議的撫養費用。
十二歲那年,母親意外去世,只剩下他照拂年邁的姥姥和尚讀小學的妹妹。
外面的風並不大,梁元崢在操場上跑第二圈的時候,注意到熟悉的身影。
小蘑菇一樣蓬鬆的頭發,灰色毛衣,粉色裙子,小白鞋,走路時有一種特殊的律動感,不緊不慢,溫吞吞的性格。
上一刻說“我要睡覺啦學長晚安”的蘑菇,此刻正和麵前男人相談甚歡,在操場邊緣慢悠悠散步。
梁元崢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推開宿舍門,和繼妹一起打遊戲的江斯抬頭,驚奇地問。
“今天怎麼這麼快?”
“外面風太大,”梁元崢簡短地說,“不適合跑步。”
風在十分鐘後越來越大。
陸燦然從竹馬陳萬裡處拿到媽媽給她的過敏藥,剛回到宿舍,媽媽的影片電話就打了過來,噓寒問暖,最後問她,週六想不想回家,想回家的話,爸媽立刻開車來接她回去。
被陸燦然拒絕了。
明天週五,她要和梁元崢一起愉快吃食堂;週六,還要懷著同樣愉快的心情去參加普通話等級考試。
今晚的她心情也是愉快的。
只是持續時間不長,次日下午,距離二人第一次約飯僅差兩個小時,陸燦然又收到梁元崢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