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燦然崇敬地說:“啊……學長好敬業。”
敬業的學長高冷地走掉了,陸燦然才想起來一件事,她現在被轉到內科的病房,可梁元崢不是輪崗到急診嗎?
疑惑間,梁元崢已經離開病房。
門被關上的瞬間,陸燦然聽到外面有人問:“元崢,手不舒服嗎?手腕酸還是指節不舒服?別這樣握緊又張開的,來,我給你看看……”
陸燦然擔心,又自責。
她竟然沒注意梁元崢的手不舒服。剛才聊天時,一直控制不去偷看他,緊張到只偷看了他十二次,偷窺的羞恥和過度的喜歡,讓她完全沒發現對方的不適。
如果暗戀是場考試的話,她應該考不到及格吧。
一想到梁元崢會多幾次查房,陸燦然突然又覺這場食物中毒也不是什麼壞事,她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下次見面——
糟糕了。
原來她真的是戀愛腦。
但接下來,一直到晚餐時間,梁元崢沒再露面。
陸燦然孤單地睡了一下午。
內科的住院病人不多,這雙人病房中,陸燦然身旁的床位一直是空的。
這樣很好,她的大腦仍舊不受控制地活躍著,甚至更恐怖——出門去衛生間,經過的每個人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幕。
醫院是靈魂最脆弱的地方,推著癱瘓老人的男人,笑臉盈盈,孝言孝語,頭頂「老東西還不快死了算了,伺候這半個月給我伺候得夠夠的」;
粗聲粗氣安慰妻子說自己沒什麼問題、醫院都是騙錢的中年男人,頭頂彈幕是灰色的,一直在下雨:「我這病太貴了,實在治不起,家裡面就那點錢,都拿來給我治病,她怎麼辦呢?她跟我受苦一輩子,總不能到死了,還不能留點錢給她,哎怎麼偏偏我得了這病」
牽著光頭小孩手的母親,溫柔地說要做個小遊戲,實際上,頭上的彈幕是有聲的,一直在哭,刺耳的哭聲,像鋒利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地刮陸燦然的鼓膜。
她去廁所,前面 滿了,正想拉最後一個廁所門,清潔工阿姨急急地叫住她,說門壞了。
陸燦然說好的,轉身,去其他廁所門口安靜地等。
因為她看到清潔工阿姨的彈幕抱怨:「剛剛拖幹淨,馬上就下班了,別再弄髒,好累腰好疼,膝蓋也疼,唉老了」
或許有人認為這是項很酷的超能力,可對現在的陸燦然來說,無時無刻不看見、聽到這些東西,也是一種折磨。
直到晚飯時,陸燦然才感受到這項能力的好處。
四點五十五分,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雨,秦冰霜和徐喬撐著傘,來醫院食堂陪她吃飯,電視在播一個刑偵劇,說是一個連環碎屍案,正在調查幕後黑手;整個食堂的彈幕堆積成烏雲,陸燦然勉強地看電視劇以試圖躲避,螢幕上,某個男人一露面,她就看到一個紅色箭頭紮到他身上——「真兇,作案時間、地點、手法分別如下」
緊接著,詳細地描述他每一次作案動機和行兇手段。
陸燦然看不下去了,徐喬翻包取紙巾,不小心帶出來一本真題,剛好掉在陸燦然腳邊;陸燦然低頭彎腰去撿,看到紙張上,每一道題目上,都清晰地浮著正確選項。
<101nove.,cdb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