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一身裁剪得體的西服，衣服每一處都熨帖到平整光滑，襯得本就高挑的身形越發挺拔，一頭黑色碎發，打破了那身西裝原本的肅穆刻板。
所有人都齊齊看了過去。
此刻的報告廳不該如此安靜，卻也理應如此安靜，像是察覺到周圍眾多熾熱視線的打量，那位天之驕子淡淡一瞥。
似乎只需一眼，他便掃過了在場所有的人，直到目光停在最後，那樣精準地鎖定到賀知意的位置。
世界彷彿在那一刻靜止，賀知意的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整個心底卻又像掀起狂暴的海嘯與浪潮，而她只是滄海一粟，被那瞬間襲來的風暴拍打，再狠狠捲入深海。
右手小指又在發抖。
那樣輕微的抖動，像在昭告主人此刻的心潮如何翻湧不安。
良久，賀知意身後響起一聲冷嘲。
“哈——竟然是他。”
陳軒將身體往前傾附，兩手極為無禮的搭在賀知意肩上，手上用力將她整個人往椅背後帶，後附在她的耳邊低語。
“賀知意，你在玩兒什麼？離經叛道？”
“因為有個這麼優秀的哥哥，所以心有不甘，選擇自甘墮落？”
賀知意此刻不止是小指在抖。
她的整個右手都在發抖，連帶著右邊的身子也有明顯的顫動，如果不是她已經把手縮藏到衣袖中，這份狼狽與不堪將會披露無餘。
她在怕什麼。
她不知道。
巨大的不安和無助，在陳軒的那通惡心言論說出時，將她越發攪入深海，她不知道陳軒為什麼會認識賀臨禮，甚至知道她跟賀臨禮的關系。
身上的衣物不厚不薄，報告廳內空調溫度適宜，她本不該感覺到冷，此刻卻覺得整個人如墜深海，冷得刺骨。
肩頭那兩處溫熱讓她惡心，惡心到下一秒就會幹嘔，賀知意再忍不出，掩著唇忙起身借過離開現場。
不遠處便是高聳而立的巨大圖書館，通往那裡的道路兩旁沿途種滿了法桐，冷風嗚咽席捲而過，卷落不少法桐枯葉。
賀知意站在原地喘息，身旁空無一人，周邊只有冷風嗚咽，不連貫的落葉簌簌聲，零星模糊的人聲，她再聽不到旁的聲音，彷彿一瞬間置身曠野。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映入眼簾的是她整個都在發抖的手指，它們此刻像是不屬於她，用著這樣直白的方式，挖苦她的落魄與不安。
而她還是無法呼吸，甚至還是渾身發冷。
也依舊惡心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