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壓太低,低得賀知意無法忍受,藏在桌下的小指開始不受控的輕顫,她找了個理由離開房間,樓從心知道原因,由著她去。
樓從心暗自冷笑。
她如今也算看明白了,不止是賀知意,連她也成了這荒唐局中的一子。
她不明白商望津意欲何為,但那個專案壓根不值得他們二人親自過來,商望津既然這麼做了,肯定是有別的目的。
“我聽說,賀總的兒子即將學成歸來?”
商望津既然問了,賀任也不介意回答。
“有勞商總關心,犬子頑劣,不成大器,我想我們,不如談談合作的事。”
“可我怎麼聽說,賀總的兒子,對我女兒非常上心。”
商望津說話間抬酒,轉頭朝賀任敬上一敬,過於遊刃有餘,那番話也如同一根毒刺紮在賀任心間。
賀知意曾是他的養女,商望津想來已經知道,甚至調查過更多,可他已經不要這位“養女”了。
眼下商望津這番說辭,明顯不顧外面那位“女兒”的顏面。他更像是在找一個籌碼,一個用於利益交換的籌碼。
賀任輕笑:“商總多慮了。”
“是嗎?去年賀總的兒子不遠萬裡回國,孤身去往平城,陪我女兒在酒店過了一個好年。”
賀任端著酒杯的手驟然收緊,掩蓋在西裝領下的青筋隱隱暴起。
樓從心同樣愕然,當下佯裝鎮定,她攥著手,深深看了商望津一t眼,對方老成得意,像是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商望津當下的行為就像在確認,確認賀知意這個籌碼是否可用。
可賀知意是他的親生女兒。
商望津笑:“原來賀總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為人父母,關心則亂,啊……抱歉,人老了,記性總歸不太好,忘了知意現在是我的女兒,跟賀總沒關繫了。”
“也要感謝賀總收養我的女兒,當然,不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多慮,畢竟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不少東西,我相信賀總能夠理解。”
“賀總的兒子,今後的路想必都安排好了,雖然我女兒跟您兒子已經沒有關繫了,但有些事傳出去,多少有損兩個孩子的聲譽,賀總說是不是?”
“來,賀總,敬您一杯。”
賀任忍著慍怒,笑著回敬。
圈子內利益錯綜複雜,賀任並非白手起家之徒,家族世代從商,他也一生延續這條道路。
龐大的家業攥在手中,他如何捨得輕易脫手,所以即便賀臨禮另有打算,他也會把家業交到賀臨禮手中。
他了解他親生兒子的能力。
賀臨禮是賀家的獨子,是賀家今後唯一的繼承人,是他賀任的兒子。
賀臨禮是否真的跟賀知意發生過什麼,他不想了解,也不屑於知道,但那些個見不得人的“關系”都不該浮於水面。
如商望津所說,他的兒子今後不單是要從商,還要走別的路,決不能留下任何一個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