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意識到手機放在包裡,可包在賀臨禮車上,她著急忙慌折回身,一路跌跌撞撞沖向那車,但車門緊閉,她打不開,任她使盡渾身解數都打不開。
車門只有賀臨禮才能開啟。
不該來的,不該今天來的,不該讓賀臨禮來的。
外面積雪已經到賀知意腳脖頸處深,淚水不受控的掉,她竭力壓抑著情緒,思考著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找人,要找人來的,報警,叫救護車。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
賀知意毫不猶豫地沖出平院,跌跌撞撞的身影逐漸隱匿在一片白茫茫的風雪當中。
夜色濃重,平城最大的醫院急救室還在手術,門上的紅色“術中”兩字,在空蕩蕩的過道上越發顯得詭異和刺眼。
賀任扶額坐在醫院等候椅上,徐秋就在賀任身旁沉默坐著,不時抬手安撫一下賀任後背。
賀知意孤零零站在門外等待,深垂著頭,兩手無力垂在身側,手指不受控在發抖,身上是一身病號服。
一個小時過去,又一個小時過去,反反複複。
賀任瞌睡了又醒,醒了一會兒又打起瞌睡,徐秋強撐著精神陪同,只賀知意不管護士或徐秋怎麼勸說,始終執意等在原地,全程一言不發。
賀知意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從夜晚等到白天,又從白天等到夜晚,急救室時不時有見醫生或者護士更換流動。
等候椅上漸漸不見賀任,到最後只剩倚靠著椅子睡去的徐秋。
不知什麼時候,門上刺眼的紅色指示燈終於變綠。
賀知意全身心緊繃了很久很久的弦,在那瞬間全部斷裂,僅存的意識也在那一刻模糊,她再支撐不住,身體頹然倒了下去。
等她醒來時人在病床上,身旁有趴在床邊睡著的徐秋。
察覺賀知意動靜,徐秋醒來,忙焦急出聲詢問:“知意,怎麼樣?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賀知意目光呆滯,緩慢搖頭。
徐秋理解她的情況,忙出聲補充:“臨禮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人轉到了你隔壁病房,你好好休養,等養出點精氣神了,天亮了就去——”
徐秋的話還沒說完,賀知意已經匆忙起身,她趕得很急,下床時動作不穩摔了一跤,又不管不顧撐起身來,急匆匆朝著門外跑去,依舊跑得跌跌撞撞。
徐秋驚得緩不過來,等她看清被賀知意扯掉在地的針頭時,賀知意人已完全消失在病房。
她忍住淚意跟了出去,剛好看見賀知意赤腳站在護士面前,啞聲苦苦哀求。
徐秋停下了腳步。
重症監護室不允許探視,裡面的病人現在還需好好靜養,尤其賀知意自己也是病患,不管她怎麼哀求始,終被護士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