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死了。
頭疼,疼得腦袋像要炸開,眼睛也疼,幹澀腫脹到難以睜開。
賀知意迷迷糊糊睜眼,見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眼下她渾身都疼,心髒也在隱隱作痛。
賀知意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她睡不好,也不敢睡。
她怕某天醒來就會聽到噩耗,怕再見不到監護室裡那個毫無聲息的人。
她像是丟了魂一般,怔怔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
“賀小姐,您醒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溫和的女聲。
賀知意聞聲遲緩轉頭,視線慢慢聚焦,看清了近身站在床頭更換吊瓶的護士,對方利落更換結束,轉頭朝她微笑。
“賀小姐,您昏迷了足足五天。”
賀知意依舊怔愣,許久沒有給出回應,一眨眼的瞬間,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撐著身體準備起身,才剛起到一半的身體重新倒回床上。
護士已經急忙彎腰扶她,但慢了一步,見她沉沉跌下。
護士一邊致歉,一邊把她重新安置回被中,急忙出聲解釋。
“賀小姐,您千萬不能亂動了,您身體各項檢查結果不佳,賀先生那邊已經交代過了,不斷叮囑您千萬要好好休息,賀小姐也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
賀先生?
賀任嗎?
賀任已經原諒她了嗎?不,不會的。
他連一句話都不願跟她說,又怎麼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從突然醒來到現在,賀知意的腦海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一團,得出上面那個結論的瞬間,心髒驟然抽動,劇痛混合著巨大的驚愕襲來。
賀知意不敢想,更不敢深思,但她的身體已然先一步做出了反饋,她迴光返照一般起身,不顧護士小心翼翼的阻攔,跌跌撞撞下床,依舊在跌跌撞撞的奔跑中扯掉了輸液針頭。
她記得賀臨禮的病房,那已被她刻在了骨子裡的,已是她夢境中反複出現的地方。
她記得,她清晰地記得。
賀知意不顧外界打量的視線,拖著鬆垮的病號服,近乎瘋魔般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一步又一步,賀知意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