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骨比他還要明顯,整雙手比他一手還要纖細單薄,身體顫巍巍的一片,記憶中勉強圓潤起來的下巴此刻瘦削得不像話,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幹裂蒼白,眼底都是烏青。
她的狀態,看著比他還要糟糕。
賀臨禮身側另一隻手突然抽出,他右手脫離賀知意的掌心,兩手撫上賀知意的臉,拇指摩挲,一下又一下,試圖封住她流個不停的淚,也試圖讓她再看清他一點。
他想開口,卻見賀知意已然出聲。
賀知意沒有任何言語,她只哭,放開了聲音在哭,哭得睜不開眼,哭到合不上唇,哭到不管不顧,哭到抽不上氣,哭到兩手顫巍巍搭在他的腕間輕泣喘息。
賀臨禮突然挪動身體,動作很是艱難,他在盡力,渾身拆解重組的疼痛感迄今尤存,但他心髒也在抽痛,他再看不下去,也再不能忍受。
他輕輕將哭得不成樣子的人擁入懷中。
賀知意也只輕輕貼著,她不敢碰他,連眼淚都不敢再流,她怕浸濕了他的衣服,更怕他疼。
她撤離了他的懷抱。
她不能靠了,淚水即使閉著眼也在溢位。
她總是在哭。
她抽抽搭搭小聲呢喃。
“對不起、對不起……”
她想叫他不要愛她了。
她的哭聲被瞬間封印,賀臨禮兩手捧著她的臉,俯身壓上她的唇,唇齒廝磨,不同往日,只纏綿淺啄。
賀知意無聲落著淚,耳邊傳來他的嘶啞低語。
“蠢貨賀知意。”
“你該跟我結婚的。”
是啊,他該跟她結婚的,她要跟他結婚的。
她哭到泣不成聲,但心髒終於可以開始重新跳動。
自賀臨禮醒來後賀知意時刻都在,那天過後她甚至跑到了他的病房去睡。
一直到賀臨禮身體狀況恢複良好,賀知意更是直接睡在了他的病床,除了一些特殊時刻,她幾乎對他形影不離。
賀臨禮原本對此樂在其中,但他漸漸意識到賀知意正在“心理退行”,先前從不粘人的她t對他愈發依賴,甚至演變到病態的地步。
但賀知意對此毫無自覺,因為她的特殊情況,賀臨禮徹底病癒後也沒出院,變相陪著她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