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聲響喚起程式言的回憶,他想起她幫他吹幹衣袖的那天,低頭就能嗅到的發香,和他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一個多小時前,這隻手曾觸碰到她柔軟的手。
她只顧奔跑,他卻在感受掌心的觸覺,思及此,他扶著額頭無奈地笑出聲。
現在的情況,有點傷腦筋啊。
轟隆聲消停,顏千繪拔了電源,把吹風機放回櫃子上。
“看來是真的很嫌棄生薑了。”她看了眼他還剩一半的喝姜湯,嘖嘖感慨,隨即玩笑道:“我合理懷疑你是想賴在這裡不走。”
程式言再次失笑。
或許吧,畢竟盯了她半天,也不捨得移開眼。
她那句玩笑話,實則有逐客的意味,不過他在她房間待久了,確實也不太好。
程式言瞥了眼桌上的姜水,一股腦兒倒進口中,隨後把桌上的垃圾都收進外賣袋裡。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朝門邊走。
“程導晚安。”
他稍稍偏頭,彎唇道:“晚安。”
次日。
劇組轉場去了白崧山。
取景地就在於述的溫泉館,段安恬新戲剛殺青,在上次建的四人群裡吆喝著要來探班。
一部電影的拍攝是團隊協作,若是按照劇本順序演繹是不現實的,頻繁轉場消耗的不僅上百號人的精力和時間,還有燃燒的經費,統籌會將同一個場景的戲份都安排在同一時間段。
顏千繪也是看了通告單才知道的。
溫泉館的戲份是電影後邊的劇情,施幸從奧地利回國向舒燈告白,兩人確定關系後,施幸在國內的大學任教美術老師,舒燈則是忙於小提琴演出,在某個週末,施幸帶著暫時得閑的舒燈去度假山莊放鬆,兩人在山上度過了愜意浪漫的週末。
施幸是個浪漫主義者,喜歡大自然,對一切事物賦予浪漫的想象,而舒燈正值芳華,對萬事萬物也充滿好奇,兩人在山上臨溪而漁,尋松訪竹,像歸隱山林的隱者,度過了無塵世喧嘩的兩天時光。
白崧山的石登溪邊,劇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等待開拍。
為了畫面好看,顏千繪要和傅天孟要赤腳淌溪水,坐在溪流上的巨大鵝卵石上,兩人依偎著悠閑垂釣。
溪流清冽,澄澈見底,這也讓夏天拍戲的演員獲得一絲清涼。
底下有一堆小碎石,傅天孟擔心顏千繪絆倒,伸出紳士手,“扶著我的手臂吧。”
“謝謝傅老師。”顏千繪也不假客氣,微笑著把手搭在他小臂,穩住身形。
底下的石子凹凸不平,要是沒走穩,摔進水裡可不好看。
岸上的盧峰看著攙扶而行的男女主角,對著程式言嘖嘖贊嘆道:“不是我說,你這挑演員的眼光,是真不錯啊,光是看著著兩人的背影,就配一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