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美瞳做什麼?”他疑惑。
“讓畫面清晰度從360p變成1080p。”顏千繪笑,繼而解釋,“是隱形眼鏡,我近視。”
城市的光汙染讓地面的人喪失了仰望星空的機會,而在萬米高空之上,在平流層穿梭的客機,帶領著乘客們遨遊在星光璀璨之間。
她縮著身子抵在窗邊,兩隻手虛握成望遠鏡的樣子貼在玻璃窗上,就這樣,將浩渺的星空存放在她的眼睛裡。
忽然,腦袋被一張毛毯罩住。
程式言按著毛毯,給她營造幽暗的避光環境,顏千繪隔著毯子,聽見那道悶悶的聲音,他說:“看吧。”
怎麼看呢?
眼中的星空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了。
她能想象到,他是以怎樣的姿勢替她壓住毛毯的邊緣,隔著後背四五厘米左右的距離,他的氣息似乎要將她包圍。
這沒有讓她不適,內心卻升騰出了比不適還要奇怪的感受。
她在黑暗中僵持著,睫毛輕顫,心跳的聲音被放大,喧囂的熱意如咕嚕冒泡的沸水。
“這樣看,會看得清楚嗎?”他出聲。
“嗯......”她回過神,把頭頂的毯子扯下,將自己放出來,“視野變寬闊了。”
她把毛毯給程式言,他推回去,“先蓋著吧,我再要一張。”
“好吧。”顏千繪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她摘下隱形,蓋上毛毯闔眼休息。
機艙內傳來乘客們清淺的呼吸聲,間或幾聲音量稍大的突兀說話聲如投進河裡的石子,噗通一聲濺起水花後又消失不見。
程式言望向舷窗。
小時候父親也像這樣,拿著毛毯矇住他的腦袋,讓他趴在窗邊看星星。
只是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候了。
他在世界各地到處飛,每次的航班於他而言都像是一聲聲殘忍的提醒,讓他在腦中不斷重現五年前的那場空難。
人死後會變成星星,是一種安慰生者的美好說法,他不相信編造的虛妄,但卻希冀從中尋找寄託。
父親是不是每次都在窗外看著他?他會說什麼?
說那是意外,不是他的錯。還有,要照顧好母親。
真的不是他的錯嗎?他為什麼要心血來潮讓父親來戛納?
母親,他真的照顧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