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累,她真的好累,她抱著腿,蜷縮在床邊那個陰暗的、絕望的角落。
夜色如地獄般幽暗,她哭訴,“為什麼......”
黑夜不會給她答案。
她咬著手指,明明崩潰到極致,卻不敢放聲哭出來,不能再毀了他後半夜的安眠,壓抑剋制的哭聲從唇邊溢位。
心在這一聲聲的悲鳴中轟然坍塌。
......
顏千繪保持著抱腿姿勢沒動,終於,在程式言的一聲“cut ”之後,她再也無法抑制地哭了出聲來,像是要把舒燈憋在心裡的痛苦全部大聲哭出來。
哭聲嗚嗚咽嚥了很久,沒有人上前叫她,任由一顆孤獨絕望的星球自我運轉。
呼吸阻塞,窒息的感覺湧來,頭暈目眩。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聽見了渺遠的喊聲,“顏千繪!”
程式言抱她到床上平躺,按著她的人中,將她的頭抬高到枕頭上。
“是休克,讓他去就好,”盧峰說攔住要過去的梁瓊,“她剛才哭得太厲害了。”
他又轉身對其他要來關心的工作人員說,“都別聚在這裡了,讓她躺著恢複。”
眾人聞言,魚散而去。
眼淚沾濕長發,濕噠噠黏在臉龐,程式言輕柔地給她撩到旁邊,用濕巾擦拭她的臉上的淚痕。
小心翼翼,如待珍寶,全然不顧這還是在片場。
梁瓊待在原地,不去打擾。
一偏頭,劇組的兩個化妝師小姐姐正往這邊看過來,激動地互相抓胳膊,一臉“我嗑到了”的表情。
身為助理,她只能無奈地去做那個煞風景的人,“那個......程導,我來吧。”
程式言看了梁瓊一眼,見她欲言又止,心中瞭然,於是起身讓她去照顧顏千繪。
盧峰正在看回放,一言不發的。
瞄了眼他,問:“怎麼樣了?”
“哭暈了,還沒醒。”程式言自嘲道:“當時就不該把這些戲都堆在一起拍。”
“也不是你的問題,我看她這是典型的技巧不多,全是感情,”盧峰半眯著眼,唏噓,“可別演個戲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點程式言早有察覺,但這話還是讓他心中再次警鈴大作。
“熬大夜,把最後她那點戲份拍完吧。”他語氣寡淡。
盧峰滿臉不可置信,愣愣地看他,“不是吧,人都還躺著呢,還要繼續壓榨她,你還是個人嗎?”
“早晚都得拍掉,今天拍完,讓她明天開始放假。”程式言解釋,後面差不多都是施幸的單人戲份,他嘆了口氣,“等她醒來再說吧。”
“行吧。”盧峰迴她。
顏千繪沒躺多久,睜眼的t時候,感覺自己眼睛腫得不像話,往四周張望,劇組工作人員各自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