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生活的世界便是壓抑的,沉悶的,每天放學後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裡做作業。
五歲時,一次我正在做作業時,一隻蜘蛛從我的書本上掉落下來,我感到十分驚奇。
我的目光緊跟著它,它沒有結網而是在『亂』跑,每次把它捉到桌上它又立刻往反方向逃走。
我生氣極了,我想要它永遠陪著我,於是我用直尺將它壓扁做成了標本。
我日日看著它,然而心裡面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依舊在,我想,雖然它陪著我,但它再也不會動了,沒有一點生機,這個昏暗的房間依舊沉悶。
再後來,十歲,外公來接我回家,那晚我清晰的聽到了槍聲,十分的刺耳。
出去的時候,周圍靜極了,爺爺『奶』『奶』都沒有來送他,甚至連他們的身影都沒有看見,我曾一度以為爺爺『奶』『奶』很討厭自己,迫不及待就想將我送走,可是為什麼啊,我明明已經很乖了,從小到大,一次也沒哭過,一次麻煩事也沒惹過,每次考試都是全年級第一名。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表面上笑得和藹的外公,是個地下勢力的總領人,是他讓爺爺『奶』『奶』永遠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被接走的第二天,我被外公關在一間黑屋子,他不讓我去上學,也不准我出來。
那個黑漆漆的房間周圍一堵牆上有個不大不小的洞,最多也能容納他的雙手。
每頓的飯都是從這裡送進來。
我待了近一個星期,外公只來過一次,他看著我淡定的樣子笑了笑,似乎很滿意。他或許不知道,小時候的乖巧導致我面對這種情形面上毫無表情,因為我從來都只在心裡恐懼,而且這種恐懼會與日俱增,越恐懼,面『色』就越淡定。
再後來從那個小洞裡鑽進來一隻貓,灰白的『毛』『色』,『摸』起來『毛』茸茸的,我好想抱著它,但它總要跑。最開始的時候這隻貓每天都會來,後來就兩天來一次,三天來一次,甚至一個星期來一次。
這都沒關係,我想,只要它還能來就好了,可是後來我等了40個晝夜,它也沒有來。
看著從洞外『射』進來的光,每天與黑暗交換,我說不清心裡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一種『迷』茫,可怕,恐懼,期待……交織在一起的沉悶感,彷佛扼住了我的喉嚨,鋪天蓋地的陰暗向我襲來。
我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終於在第55個黑夜,那隻貓來了,這是它第一次在晚上來,我清晰的看見它瑩綠『色』的眼睛,透著一股詭異。
我沒有驚喜,只是沉寂到極致的一種平靜。
它緩緩走至我的身邊,我『摸』著它的頭笑了一下,這是我第三次笑了。
第一次是在外公來接我的時候,看著他和藹的笑容,我下意識的也笑了。
第二次是在他孤獨待在小黑屋多日時,那隻貓的到來讓他驚喜的笑了。
而這一次,雖然在黑暗中,但我能感受到自己那種十分平靜的笑,透著一股邪氣,像是引誘。
我的手『摸』著貓的腦袋,慢慢往下,猛然扼住它小小的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