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靜謐的空間裡小聲開口。
似乎說給觀眾聽,又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男人斜靠牆壁,儘管在空調房裡,他的汗水仍打溼了黑髮,額前碎髮黏在一起,緊貼著白皙的面板……
三年多以前,他患上了一種病。
他無法在幽閉黑暗的空間裡獨處太久,一旦超過三分鐘,他的腦海裡就會不停閃現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片段。
是他夢裡的片段。
夢裡。
清脆的木魚聲總是縈繞著嫋嫋香火,窗外,小溪潺潺伴隨著陣陣鳥鳴,草長鶯飛的春三月,孩童嬉戲打鬧,驚訝於斷線的風箏。
夢裡那個男人,和他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他站在萬人仰望的絢爛舞臺上,霓虹在他髮絲間跳躍,他舉著話筒,薄唇微勾——
大家好,我是陳予安。
一樣的臉,一樣的名字。
那些喧囂嘈雜的片段又鑽進他的腦海中。
木魚聲消失了。
孩童的嬉戲聲消失了。
到了後來,霓虹燈海也消失了。
再沒有排山倒海的尖叫和萬人景仰的崇拜目光。
“哥,哥?”
陳予安被一道聲音拉回現實,迷離的視線再次聚焦,他抬眸看著眼前的人。
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他能看清黎七念眼底的擔憂之色。
他動了動乾澀的唇:
“沒事吧?”
嗓音沙啞像磨了碎石。
黎七念被他的反應噎了一瞬。
你都這樣了,還問我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