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者,亡也。
過剛易折,做人需要做到有所為有所不為。於人而言,把事情做死了,就是‘過剛’了,後路也就絕了。這是一切生靈的生命流程,形態。有人八面玲瓏,上下逢源,主‘柔’。有人英氣勃發,咄咄逼人,主‘剛’。
明理人,知進退,主平衡,為人處事為‘剛柔並濟’。
玄老笑道:“道凌,聽聽,雖是小輩,卻非凡人也。”
道凌神色悸動,他無法想象,這個小子怎麼會有如此造詣。
王爍笑道:“前輩就別拿晚輩開玩笑了,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傢伙,說這些話都是借鑑古人。”
玄老哈哈笑道:“我聽聞你闡述了四聖諦,那你可知道四大?”
王爍頷首道:“道大,天大,地大,人大。”
玄老笑道:“天地雖大,人居其一,故此亦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王爍笑道:“大象無形,大道無蹤,尋其不可得,聞其不可見。”
玄老笑問道:“那你說,道於何處?”
王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天與地,花草,皓月天狼,道凌……
玄老頻頻點頭,“道不可言,言者非道。”
一切,盡在心中,無須刻意闡述。
王爍注視玄老,正色問道:“我聽聞,無規矩不成方圓,但是我就想知道。規矩所立,是以利弊為考慮基礎,又或者只考慮‘利’,不考慮弊?”
玄老抿嘴,沉默不語。
王爍言道:“道宗趨向下坡路,難道不正是過剛易折嗎?如孩童玩積木,當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便岌岌可危,再繼續放下去,必會倒塌,因為沒有更加浩大的根基,倒塌在所難免。”
“我們以規則而論,便是支撐積木的架子。可那種做法,不就是危牆欲要傾倒,我們以支架穩住,然後我們告訴自己,撐住了,便不會倒。可危牆就是危牆,你撐得了一時,你能撐得了一世嗎?”
“我不否認這種做法,的確可以讓更具備天賦的人出人頭地。那麼,剩下的那些人怎麼辦?那些門派怎麼辦?難道……”
王爍猛地起身,喝道:“就該被世人恥笑,落魄,窘迫到無休止的地步嗎?然後,你們道宗只需要一句話,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是道宗三百門之一?不管怎麼說,我王爍還是三百掌門之一嗎?”
“還是說!”
王爍喝道:“在你們眼中,那些落魄的門派是自己不行,咎由自取。有一天支撐不下去了,只需要道宗派人重建一門便可?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親自動手,直接讓最後的十名,一百名的門派統統滾蛋!”
“如此,豈不乾脆?”
王爍雙眼泛紅,太苦了。
他師父太苦了,一生剛正不阿,不願意走歪門邪道,不願意求人幫忙,但是那種規則卻要了他的命。
倉木門掌門易暉,身為掌門實力低微,可他也在撐,撐到自己死的那天才算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