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紀行安排了七組人值守,其中他,小憐,遊笠豫潛陪著他休息。值守的人分為兩人一輪,一輪守半個時辰。
到了後半夜,紀行去起夜,許久不見回來。其實遊笠豫潛這哥倆一直都是睜著半隻眼在睡,都守著紀行。見紀行許久沒回來,他倆察覺到不對勁,就往紀行去的方向走了。
過了一會兒,這哥倆看都蹲在地上的紀行。紀行回頭,隨意扯了一把草擦了擦手上的血還有刀,悄聲道,“地上這倆,死了,穿著破布衣裳,但是功夫很不錯。”
遊笠豫潛正準備說什麼。紀行一掌虛按,又是輕輕地說,“什麼都不用說,叫醒三五個你們覺得面善的,讓他們過來。”
沒一會兒這哥倆帶了五個人過來,其中包括石太。
紀行道,“都趴下來。”
眾人聞著血腥味兒,都知道事態嚴重,於是聽紀行的話趴了下來。紀行道,“不管你們當中有沒有人對我不服,但是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是袍澤弟兄。”
“看見地上的死人了嗎?這兩個,有一個被我發現的時候,還在盯著你們。”紀行又對著遊笠豫潛道,“我悄悄抹了他的脖子,才發現在另一邊還有一個,剛剛弄死把他搬過來,你倆就來了。”
遊笠豫潛看著紀行,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們想出手。
紀行搖搖頭,“不要輕舉妄動。我看了看這裡的地形,能埋伏的人,數量極其有限。但是這個有限,是相對於排兵佈陣而言。我們只有十八個人,再加上一個本地領路的人,他不懂武功,所以不算。”
紀行把手掌在溼滑草地上又搓了搓,“他們人數再有限,三個地方,至少也能埋伏一百個了。死了的這兩個,功夫有多好,你們看看他們身上有多少傷就知道了。”
於是七個人把屍體翻了翻,發現他們身上都各自至少有三處刀傷。
高瓶兒帶著李誦筠在京城逛了一整天,可是李誦筠的心思並不在此。
她與高瓶兒書信來往多年,自己早就到了當嫁之年,哪裡會不想遇到一個溫和如玉的夫婿。當年紀行的名聲可真是不怎麼樣,她一度對紀行沒有投向更多的目光。
但是隨著父親給自己講得越多,她越發明白高家,乃至紀行是有多了不得。
要知道高寒士頂著齊國積聚了數百年的恐怖壓力,硬是憑著一身的乾坤手段在十五年前將大局定了下來。而紀行則是頂著高家生死存亡的關鍵,孤身赴京甘願做一把刀,不論進京途中還是進京之後,一場場刺殺都讓他挺了過來,又豈是等閒之輩?
高瓶兒雖然不笨。但是紀行有意不讓她看到自己身後是怎樣的腥風血雨。加上高瓶兒也不太願意多想,所以也沒怎麼當回事,只是覺得紀行的江湖實在是太過好玩。
但是透過她一點一點的描述,李誦筠完全能夠想象紀行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只要他還沒有表露出只是想做個閒散人的意思,就隨時隨地有人想要他的命。
而且種種刺殺已經表明那些人寧願讓紀行變成一個死人,也不想現有的狀態受到任何打擾。
在寒臺的高寒士始終是哽在齊帝還有亂黨餘孽之間的一根刺。一旦矛盾爆發,若是紀行始終什麼事都不做,高家在這之前就會死得很慘。
李誦筠仍然記得自己父親將自己送來之前說的那些話:“他此行是飛蛾撲火,向死而生。但是這個人的確是個值得託付的,萬萬不可錯失!”
只是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女人,我又如何自處?李誦筠眸中光影流轉,京城的繁華喧囂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等到了晚上,遊煥之在門外大喊,“高老弟!開門啊!”
紀行趕緊去開門,結果看到遊煥之一隻胳膊夾著一個女人,可不就是自己妹妹和李誦筠嗎?人還沒進來,一股酒氣先噴到紀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