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成了猴在看。他咳了一聲,拿出一折聖旨,“陛下手諭,本官安撫使司職司高何以,來貴地查案。”
查案查到了刑部?可是刑部就是查案的地方,他查什麼?每個人心裡不約而同地有了這麼一個疑問。
還是死一般的寂靜,那些眼神連晃一下都沒。老被人這麼盯著,事兒可沒法辦。自己在這些人眼裡不過一個年輕人,若是二叔在場,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開玩笑,這些人都是見慣了死生的漢子,哪怕紀行的官職再高兩品,人家也不見得就會擺出一張笑臉。如果說他現在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對不起,刑部只要得了令,連太子都敢動,會給他一個所謂“紅人”的面子?什麼招兒只要到了這兒就不好使了。換句話說,這地方的人只聽兩個人的,一是齊帝,二是刑部尚書。
那位老尚書在此地的影響力絕對是空前的。他接管刑部時,正是齊國最缺人才之時。整個大齊都是一個爛攤子,十分需要一個有著強腕手段的男人來統領這些桀驁不馴之輩。原本刑部尚書是定的高岐佑,可惜高岐佑被某些事給嚇成了一隻兔子,當時敢接管刑部的,也就只有這位不怕被刺殺的九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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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也在他的管制下慢慢又成了大齊最恐怖的權力機關。特別是在大齊穩定之後,齊帝決心肅清餘黨之時,這個院子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這個院子的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所以這裡的人才會有如此濃重的殺氣。
一切都是這麼自然,這些人一句話不說,一件事不做,卻已經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他知道這些人沒有故意刁難他的心思,可是他就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不得勁。
他雖然不怕這點兒殺氣,但是他現在還不配在這些人面前談笑風生,所以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此時終於有一個人說了句話,“大人在等。”
紀行想問是誰在等,哪位大人,可惜那人走得快,他沒來得及。他對身後的八個龍衛無奈笑笑。那些龍衛早見慣了刑部如此作態,壓根不帶理紀行的。紀行在心中嘆道,“這個院子是個好地方啊,單看心理素質,想來這裡的人就好用得很。若是自己能有這些人才......”
想到這裡紀行不禁搖搖頭,自己要是有這麼些人才為他效力,那不是成了皇帝了嗎?
但是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還有事要辦。既然今天自己是主事的,那便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等到他們進了刑部大堂時,原來那位尚書大人已經在候著了。說真的,讓人家一個老人家這麼等他,他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這位當年也是將武功練到了九品的超然存在,其心術,武功,地位,都不是他現在能比的。
自從他打算露面之後,從頭到尾他都在釋放一個資訊,就像現在他所說的。
幾番寒暄,紀行道,“大人,我高何以原本不過一個七品小吏,承蒙陛下抬愛才穿得上這一身六品官服。我二叔高岐佑聽說了三年前那件事,氣得登時就向陛下祥陳此事。應天府的各位大人辦事是真的厲害,這麼短時間就查出來真兇,今天呢,咱們是到刑部來認一個人的。大人放心,下官只是對這一個人感興趣。”
可是刑部尚書到底是刑部尚書,在他的地方提人,哪怕罪證就擺在眼前,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老頭子眼皮兒都沒抬,倒不是看不起紀行,講起話來有些和氣,“我聽說你是個聰明人,有大才,陛下很喜歡。何必為了一點兒小事錙銖必較?”
紀行搖搖頭,“這不是小事。我打從到了京城,就沒有一天消停過。刺殺我的人武功越來越高,就連八品高手都動出來了。大人,我今年還未行弱冠之禮,哪來那麼多精力對付這麼多麻煩?若是一直如此放任下去,怕是再過幾天城頭上就該看見下官的屍體了。”
刑部尚書平靜的臉上,明顯擺著不把紀行的命看在眼裡,“他們不設法弄死你,再過兩年死的就是他們。陛下想再等等,我也想再等等,時候不到。你的本事也還不夠,你父親高寒士......陛下又不願意用。你今天從我刑部拿人,意思就是告訴陛下,我是那邊的人。”
紀行沒有想到這老頭兒還有這個考慮。不過說實話,君在暗,臣在明,這刑部尚書哪怕為齊國做了再多的事,也的確是不能洗脫意圖謀反之心。今天自己若是不想個好法子把人提出來,可能就會把這老頭得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