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也奇道,“公主連太后的話也敢不聽?要是太后來要人,殿下以什麼名義留下我呢?”
公主一時語塞,“這個你別管。你是聰明人,該知道一旦你出了公主府,路可就不好走了。”
紀行笑道,“國師嬌揚跋扈這麼多年,難道不該治治他?”
公主冷笑一聲,“這話,你也就只是敢在公主府說吧?”
紀行搖頭,“非也非也。我昨日特意查了查,和國師作對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公主道,“那你還敢踩這個雷?”
紀行道,“之所以那些人沒有好下場,不過是因為他們的後臺不夠硬。僅此而已。”
緊接著他又道,“而我是誰?高寒士之子,名門之後,齊國少有的文武全才。我的身份雖然算不得尊貴,背後卻靠著陛下這座大山。公主,應該是國師怕我才對吧?”
公主冷笑道,“他會怕你?你今年不過十七,城府,手段,武力,哪一樣比得上國師?他在暗中的力量覺得超出你的想象,何況他背後是已經年老的太后。這些年太后的身體越發虛弱,就連陛下都不敢違逆太后半點心意,生怕太后意不順。而且,你奉以為依靠的父親,現在可不在京城。”
紀行哈哈大笑,“可我還有一個二叔啊!二叔這些年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豈會僅僅憑靠當年恩情?公主,我敢打賭,現在已經有人去高府拿人了,而我二叔絕對是大門緊閉,眾家丁嚴防以待,來人即便是龍衛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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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道,“你如此篤定?”
紀行跳下石柱,將劍歸還給她,“我現在就要走了。免得他們抓不到人,倒黴的還是那些出門辦事的龍衛,國師震怒,又會有多少人因此免了官職呀?”
公主嚇了一跳,“你是說你要回去?你現在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紀行已經在走了,背對著公主道,“此行便是去會會國師,我看他到底有幾分魄力,敢真個對我下手!倘若他動我半點汗毛,家父不日便會赴京彈劾這妖人!屆時天下讀書人云集響應,我倒要看看一個禍國殃民的妖道,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紀行已經離去,只是留下這麼擲地有聲的幾句話。這些話彷彿仍然迴盪在公主府,隨著無數紅菱隨風飄蕩。
公主抬頭,素淨的面龐上沒有一絲情緒。
“我以為你不過是個十七少年,緣何城府這般深沉?莫非你一來,國師便真的應該問斬了嗎?”公主輕嘆一聲。
紀行今日表現出來的性格,武功,手段,無一不在宣誓他是一把極快極鋒利的刀。公主甚至覺得這個少年就是高寒士送給陛下的一件絕世利器!京城烏煙瘴氣多年,高寒士作為陛下的老朋友兼老對手,絕對有這個默契。她這才知道,其實陛下很看重這把刀有多利,有多快,一旦陛下用著不稱手,高家的滅頂之災才會真的開始。
自從紀行剛剛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針對他的無數博弈,試探,便已開始。而他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屍骨無存。對於某些人來說,他們沒辦法扳倒高寒士,那麼這天下一個他就夠了。
公主不禁回想起,當年高寒士平定三軍叛亂之後,險些將那些亂黨連根拔起。真正隱藏在幕後的人在不斷推出一個又一個傀儡後,終於難以抵擋這個讀書人的步步緊逼,這才製造了一場奇冤血案。高寒士因此與陛下雖說不至於反目成仇,二人卻終究是心存芥蒂。
而帝王與臣子之間,哪怕只要有一絲懷疑,便足以瓦解他們的聯盟。尤其是當這個臣子幾乎擁有著和皇帝一樣的力量時。
那些亂黨的根基竟然就因此得以儲存,雖然到如今也沒恢復過來元氣,卻也不能小覷了。尤其是陛下將高寒士貶到寒臺十幾年的今天,他身側無季夏,帳前無高寒士,僅憑一人,能將其平息下來嗎?
在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之下,一個禍亂人心的國師,似乎倒是顯得沒那麼重要了。不過再小的瘡也癢,紀行要是真能將國師扳倒,而且不引起太后反感,他才真正具有了成為陛下手中利刃的最基本條件!
紀行駕著馬,跑了許久才回到高府。
如他所料,高府門前大漢林立,光是龍衛就來了五個!龍衛一般身著勁裝,袖子上會繡一條黑龍,有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之意。
紀行策馬而過,到了府前,也不下馬,就看著。
一個人笑道,“這位公子是來拜訪高家人?請回吧,今天高府的人是如何也不可能會開門的了。”
紀行見這人樂呵呵的,也笑道,“我是高何以,二叔,麻煩開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