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高喊,“老子就是甲讓!你們有膽的過來殺老子啊!啊!?”
聲音在林子裡久久迴盪,就是沒有人來。甲讓落魄地一個人走著。他現在什麼都不願意想起,更不願意被他曾經認識的人撞見。當初的他可是怎樣的一條好漢?江湖公敵!修士界的人搶著要追殺他。可是他如今已經成了廢人一個,倒沒有人來了。
他現在只是一個浮萍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反正只要不被認識的人撞上就行了。至於會不會被修士界的人發現,他已經無所謂了。現在的他不過就是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他想起自己是從白家來的,那他的家應當也在白家。隨後他便憑著記憶,往當年白家的方向走去。
沒走出三天,他便餓得暈死了過去。雖然他有真元境的體魄,但是卻沒有了真元,現在只是比凡人強上一些。
等他醒了之後,他才驚覺自己竟然走到了一個小鎮上。同時在他身側還有幾個銅板,應當是有人將他當作乞丐,扔了幾個錢。
他拈起那幾個銅板,嘿嘿地笑。笑聲怪異,而且討人厭。路過的人都繞著他走。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竟然會變成乞丐一樣的人。
這時不知道哪裡竄出來一個黑影,騰地撲了過來。甲讓動都沒動。他以為是有人來追殺他了,便開始準備受死。沒想到一晃眼的功夫,他手上的銅板竟然被另一個乞丐搶得只剩下了一個。甲讓看著那個拖著腿還跑得飛快的乞丐,紋絲不動。
等到天都快黑了,甲讓腹中的飢餓感傳來。他對面的包子鋪已經快要收攤。長久的飢餓讓甲讓無比虛弱,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個包子鋪前,“拿個包子。”
同時他交出那枚銅板。
包子鋪老闆看了他一眼,“只能換半個饅頭。”
甲讓木訥道,“那就換半個。”
包子鋪老闆被這個奇怪的乞丐弄得不耐煩,拿出一個已經被蒸氣泡得有點兒稀的饅頭,扯下來半個,扔給了他。甲讓穩穩接住,就啃了起來。
這個時候包子鋪老闆竟然將手上的半個門頭扔向不遠處的一個乞丐。
甲讓停止了啃饅頭的動作,“為什麼?”
包子鋪老闆沒理他。甲讓繼續問,“為什麼?”
包子鋪老闆臉紅了起來,怒喝道,“老子樂意!”
甲讓盯著他,盯了許久,最後他還是離開了這個包子鋪。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條好漢,犯不著和這麼一個小人物置氣。之後他便成了一個真正的乞丐。每天他的工作就是癱在街上,等人施捨。不過他從來沒有給人施捨時說好話的習慣,也沒有求人的習慣,因此願意給他施捨的人不多。
就這樣,他花了半個月時間,最後發現自己竟然還沒有走出燕京所轄的地界。他有點兒想放棄了。
他這是典型的境界崩塌。雖然他曾經的境界也不高,不過眼下這點兒連君子都不算的境界都崩塌了的話,那他離變成一個普通人就沒多久了。一個武夫最強大的便是自己的內心。任何一個武夫想要修煉到極高境界,都必須要經過內心極度煎熬的磨鍊。不過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這種磨鍊,那就造成了他們沒有那個強大的內心。當然,有的人一輩子都很強大,強大在他心中理所當然,當這種強大在他眼裡根深蒂固時,他也會擁有一種境界。
可惜甲讓既沒有一直強大過,也沒有經歷過那種非人一般的磨鍊。這就是他和紀行最大的不同之處。紀行當年雖然不懂得什麼道理,但是他因為年紀還小的時候,經歷過許多痛苦,他就認為這種痛苦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只要紀行還想要變得強大起來,稍微給他一個契機,他總是能夠捲土重來。
甲讓不一樣。他有的只有一個極好的資質。他這肉身實在太適合習武了,不然老邢前半生也不會挑他做徒弟。只可惜一直以來甲讓但凡遇到點兒麻煩,總有退路,這就讓他從來沒有真正地強大過。
現在他做乞丐已經做久了,但是因為心中的那點兒骨氣還在,這就讓他還不至於徹底淪落。若是哪一天,他開始像一個真正的乞丐那樣,開始在街頭哀嚎,那他就離真正的崩潰不遠了。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他總算到了另一個鎮子裡。這個鎮子顯然是比較有錢的那種,因為酒肆還有高樓都比一般的鎮子要多。甲讓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躺下,就會有人為了擺面子,給他扔幾個銅板。他覺得自己現在還不累,就算腹中再餓,他也不願意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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