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跪地上,磕九千個頭,然後自裁,我不殺你。”紀行脫下外衣鋪在地上,把面具和短劍小心擱置其上。
樸杉虎哪裡不認得那兩樣物事,梟梟怪笑,“莫非你是那女人的姘頭?”
紀行平日裡看著精瘦,此時裸露上身,一身肌肉竟然壯若蠻牛,“世子殿下,此人口臭,一會兒我把他剩下四條腿也砍了,你把他放糞坑裡泡上半年,我看看是屎臭還是他口臭。”
世子扶劍,敏銳如他,哪裡會不清楚這位勇士此時內心悲痛,“壯士,莫非是令愛遭了這賊子毒手?”
紀行怔怔出神,“她叫雲兒,成國公之女。”
世子扼腕嘆息,“寡人知矣。”
樸杉虎被紀行氣得怒髮衝冠。他常年身居高位,就算劍仙天主也不會這般與他說話,嘴皮子功夫早已退化,又怎麼能是自幼時便以罵人為業的紀行的對手?
“哇呀呀!氣煞朕也!眾將士聽令!活捉此人賞萬戶!殺得此人賞千戶!無名小賊,今日朕要把你腦袋割下來當夜壺!”樸杉虎氣焰囂張無比,真靈激盪之下,便是連他身邊軍卒也被震得連連後退。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十餘個持劍高手聽聞此言,皆是不顧暗傷,一個個轟然衝向天空欲大力斬下,勢要活捉紀行。
紀行抬頭,走出一步。最前那兩個持劍高手還未落地,手中長劍竟然拖著他們往天上飛。隨後紀行一連走出五步,天上那十餘人頓時被手中寶劍拖得倒飛而回,竟然刺向樸杉虎!
樸杉虎雖然不清楚紀行使了什麼妖法,但那十幾把劍可個個都是鐫古神兵,由不得他多想,此人沖天而起躲過那十數把寶劍刺殺。
紀行眼前浮現起往日在北道竹林的一幕幕。
“你要找女人,可以去青樓,沒嫖資我借你。”
“你救了那女子後,難道真的和她?”
“別咳。傷你那高手起碼真元七境,劍氣已傷入你肺腑。再這麼咳下去,劍氣攻心,你哪怕是個鐵打的,傷及心脈也必死無疑。”
“你回去治治嗓子吧,陰陽怪氣的,白瞎了你這張俊俏公子哥臉蛋!”
“你又懂得什麼?你怎麼能懂?”
直到他抱著她那柔軟身段時才知曉這一切。
紀行將裹刀布殺進腰裡,仰頭看向樸杉虎,如天神怒喝,“下來磕頭!”
於是在場還活著的人,見到了他們這一生最壯麗的一幕。
紀行的真元已經瀰漫至方圓數十里。在場的每個人只覺胸膛發悶,隨後這些人彷彿被榔頭敲中胸口,個個瞬間趴到地上。世子拼盡渾身力量杵著劍幾乎就要跪下來,他頭頂那朵祥雲散落下絲絲靈氣,這才讓他不至於向一個武夫下跪!
樸杉虎身在上空,看得最清楚。
一道粗比三丈的白虹拔地而起,數十里大地下陷三尺,以紀行為中央炸起一圈漣漪,竟然比當日天主氣勢更盛!然而讓樸杉虎想不通的是,那人是如何做到將力量傳至大地而不傷人的,莫非他比天主還強?
然而讓樸杉虎始料未及的是,紀行竟然比射神弩還快!只在他一愣神的一瞬間,紀行攜著如同風火的真元就已經到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