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凌絕並沒有指明口中所言的‘他’是誰,但是墨一卻心知肚明自家主子說的是誰。
略微猶豫了一會兒後,墨一最終還是開口回道:“君將軍今天白日裡帶著西臨的那位蘇相在坊市逛了整整一日,之後兩人在護城河畔呆了一晚上,直至亥時過半兩人才各自返回。”
墨一話音落下,凌絕也未曾出聲,一時之間,偌大的帝王寢殿之中,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就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若不是眼前一片朦朧水汽中那道背影依舊尚在,墨一幾乎都要以為整個寢殿除了他已經再無他人了。
然不知為何,在這樣眼前一片氤氳之中,墨一越發覺得浴池之中的身影愈發變得虛幻起來了,宛若即將羽化而去的仙人般遙不可及。
控制不住的喚了一聲,“主子?”
然而話音落下卻久久未有回聲傳來,就在墨一心中越發心急,眼看著下一瞬就要衝上那九龍浴臺,卻忽聞前方一道水聲傳來。
循聲望去,只見一身著月色華袍溼透的修長身影自玉池中起身,長腿踏上臺階,緩步而出,行至墨一身前之時,那溼透的烏髮和月袍竟然已全數乾透。
衣帶鬆鬆垮垮的系在身上,彷佛一個不小心那衣帶就鬆了去,透過那單薄的寢衣隱約可見那精瘦的腰身,挺拔屹立的脊背。
墨一很少見到這樣的凌絕,往日裡自家主子沐浴之時往往都屏退左右,無需任何人在身前侍候,就連平日裡一直都在凌絕身前侍候的黃通也只能在門外候著。
今日他能在主子沐浴之時進得寢殿也實屬有要事稟報,剛才久久聽不見自家主子的聲音,墨一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誰知未等到上前檢視,現下卻見到了如此的一番景象。
待凌絕行至墨一身旁與其擦肩而過之時,他才猛地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景象,瞬間就低下了頭。
不過,此時就算他不低頭也看不見什麼了,但顯然墨一此時的智商顯然是不線上的,腦子來根本已經將這茬忘得乾乾靜靜。
甚至思及剛才他回話的內容,再聯想之後凌絕的反應,心下一驚。
難道說?自己主子因為今日君家的那位跟西臨丞相戴了整整一日,所以心中心中不快?是以剛才他回話完後,主子因心中惱怒,所以次啊未置一言?
心中想法一出,墨一忽覺荒謬,然剛才自己主子那一言不語,周身帶著寒意的模樣卻深深刻在他心底,卻越發讓他覺得心中所想屬實。
他雖不清楚往日裡主子沐浴的具體時限,但是光看往日裡黃通侯在寢殿外是時辰怎麼樣也跟主子出浴的時辰對不上。
若不是心中在意他方才所言之事,何以不過才入了那玉池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出了玉池?
越想墨一越發覺得心中所想大有可能,然此時回過神來,卻又狠狠的皺了下眉頭。
“墨一,你在想什麼?”
片刻後,清冷淡漠的聲音自墨一身後響起,打斷了他腦中那些胡思亂想不切實際的想法。
聽著那聲音中帶著的一絲淡淡涼意,墨一身子一僵,轉身看去只見方才只穿了一襲寢衣的人此時肩頭已然披上了同色的外袍。
不過看著那鬆鬆垮垮的披在凌絕肩頭的月華色龍紋外袍,墨一真心覺得那外袍披了跟沒披也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