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行,萬事想開點兒,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麻子笑嘻嘻的說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們倆反倒沒壓力了,該來的躲也躲不掉,那就不如靠著膀子扛著。
郭二品在向雷婷婷問明前頭髮生的事後,臉色陰沉的像鍋底,憋了半天才壓著嗓子說:“我這就讓人去劫獄。”
我一愣:“我靠,爺們兒,就那貨你還想撈他出來?”
“撈出來老子捏死他!”郭二品咬牙切齒,粗短的手指攥成拳頭捏的像放鞭。
楊拽子這會兒也聽出味了,居然聳了聳肩膀,灑然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他是想借我的怨氣結果了自己的老子啊。”他站起身,用唯一一條胳膊隔著桌子拍了拍雷力的肩膀:“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咱倆是同歲嗎?我也六十六了。”
雷力看了他一會兒,竟“噗”的笑了,“拽子,還別說,看見你,我還真覺得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了。來,咱倆幹一個,當是我為當初的事向你道歉,也算我替犬子向你賠禮。”
兩人碰了碰杯,都是一飲而盡。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知道老一輩的江湖究竟是什麼樣的。我覺得,我和麻子應該能豎著出雷家大院了。
雷婷婷咬了一陣嘴唇,問:“爸,雷天寶太混蛋了,我去找人把他辦了吧。”
沒等雷力開口,麻子就打岔說:“辦什麼辦啊?你吃人肝兒長大的啊,動不動就幹這個弄那個的!那是你哥,是老雷的親兒子,再他媽不是個東西,也不能說弄死就弄死啊,我們家梅子說了要教育為主。”
他轉向雷力道:“老雷,你聽我說啊,先讓你那個犬子在牢裡待幾年,看看公安能不能把他教好咯,等出來後要還是那麼混蛋,我讓況爺弄倆客戶沒黑沒白的跟著他,總能把他擰過來。記得那天來這兒的金毛丫頭沒?京城軍方要人袁向毅的閨女,以前那個狂啊,張嘴就罵娘啊,現在在我們青石街44號當使喚丫頭,一個禮拜刷兩回馬桶,甭管裡頭有人沒人……”
我聽麻子開始越說越沒邊兒,趕緊攔著他:“行啦行啦,甭把你意淫那點事說出來了,上次你偷看她上廁所那事兒還沒平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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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麻子沒那麼好心替雷四眼說情,他這麼說是想捏住雷力的心尖子,能讓我們倆和楊拽子全身而退。可現在貌似沒這必要了,不對,還是讓他捏吧,雙保險安全點兒。
麻子剛想繼續,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看了我一眼,怪腔怪調的衝外面喊:“誰啊?不知道雷老爺子正跟我們喝酒呢嗎?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啊?”
“我。”外面的人只回答了一個字。
麻子像是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下子彈到門口手忙腳亂的開鎖、拔插銷,把他剛才加的保險全都搗鼓開了,開啟門,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對來人說:“喲,您來啦?趕緊坐下,咱吃點兒喝點兒。”
“呵呵,行,那就吃點兒喝點兒。”江南託了託黑框眼鏡,向其他人點點頭,在桌旁坐了下來。
雷力抹著光頭對我說:“你倆就怕我怕成這樣啊?還搬救兵?你看他斯斯文文的,能是個兒嘛?”
他能看見江南,說明他是事主,我正想跟他說兩句,一旁的楊拽子卻突然指著江南道:“是你!我認識你!那天……”說著,他一下子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嘆息道:“算了,那天就你一個人在附近,就算報警也來不及了。”
之前我們都被楊拽子嚇一跳,江南也是戴眼鏡的,我還以為他突然一咋呼是因為認錯砍他的人了呢。聽完後半截才明白,原來江南是‘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