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王夫人的眼皮底下能做些什麼,就算賈寶玉有這個膽量,金釧也不敢,頂多就是兩個人調笑幾句,縱然有些拉扯又能到哪裡去。況且這種情況對於熟知自己兒子品行的王夫人來說不會不會不知道,甚至也曾經遇見過。大家公子哥和個丫頭呷玩,也算是常事,都是這麼經過來的,算不得大罪過,若是以前王夫人頂多睜一隻閉一隻眼就過去了,這此為什麼這麼大動干戈,大發肝火?根本就是別有內情。
根子應該在自己這裡吧,想來是王夫人是為了清虛觀的事情肚子裡窩著火,藉著這個發出來,順便看看能不能敲打一下自己。只是那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呀,不管怎樣,林黛玉都無法接受“視人命如草芥”的觀念,就因為遷怒,借題發揮,拿金釧作伐子警告自己,就是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一條如花般的生命就這麼拭去了。為此林黛玉不勝唏噓,嗟呀感嘆莫名。
“呸,什麼慈悲人?整日吃齋唸佛就算是慈悲人?她對丫頭不打不罵就算為人寬厚,她不動手自有人為她動手,何況誰說殺人一定要用刀子,用舌頭照樣能殺人,這麼明顯的例子擺在眼前,紫鵑你還幫著太太說什麼好話,她明明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就慣會裝模作樣,擺出一副假惺惺偽善的樣子。讓人見了噁心,呸!”錦繡不同紫鵑,跟在林黛玉身邊,自然知道王夫人對自家主子的真正觀感,在人眼前又做出一副慈愛的長輩的樣子,所以言談中對王夫人很是不屑。
紫鵑聽到這種明顯不敬的言語,一下子傻在那裡了,就算她們心裡對主子有什麼不滿,頂多在肚子裡腹誹一下,絕對不會像錦繡這樣大大咧咧非常直白的講出來,縱然林黛玉馭下有道,這話不會被傳出去,可是錦繡的膽子也太大了點。而且錦繡的說法根本顛覆了她平日裡對王夫人的認知,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吶吶的說:“錦繡,你說的太過了吧,太太才不是那樣的人,慈眉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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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些有用沒用的根本不值得你們爭競,人心似海,就算是天天相處,日日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夠看透一個人,何況這些話也是你們說的,哪有這麼背後私下議論主子的。”林黛玉神『色』淡淡的打斷了兩個人的爭論。雖然對於上下尊卑她並不是那麼看重,不過入鄉隨俗,還是不能太縱了她們,免得被人說她這個做主子的不會管教下人。
因為金釧之死,覺得有些心煩的林黛玉也無心也王嬤嬤討論如何出府的事情,出了房,隨意的走,排遣著心中的鬱悶。不知不覺的走到賈母的正房前,往那邊望去,看見丫頭婆子穿梭如織,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林黛玉幽幽一嘆,只怕家人這麼一死,除了她的至親之外,其他人都是無動於衷,流星劃過天空的還有一點痕跡留下,讓欣賞的人讚歎其美麗,可是金釧的死卻如同蜻蜓點水,泛起那麼微的漣漪,轉眼間就風過無痕了。
迴轉身形,不住慨嘆的林黛玉看見薛寶釵急匆匆的進了王夫人的院子,這個應該是一得到訊息就過來的,人都死了,還想從中得到什麼嗎?林黛玉心中一動,想跟過去,不過王夫人處不同別處,這個時候自己過去只怕沒有好臉『色』看,猶豫間,她看見賈寶玉從另一邊惶惶的過了來,想了想,迎了上去,滿心悲傷的賈寶玉沒有拒絕她跟著,兩人一同到王夫人處。
來至王夫人處,只見鴉雀無聞,賈寶玉看見薛寶釵在房裡,遲疑了一下,沒有進屋,只是靜靜地站在外面,林黛玉也跟著站在一旁,靜靜地聆聽。
王夫人在裡間房內坐著垂淚,掩蓋事實真相,將金釧的被攆推到打壞了傢什身上,而且還不住的說等氣消了就還要金釧再上來,卻沒想到金釧氣『性』這麼大,竟然投井而亡。嘴裡說著是自己的罪過,可是話裡話外卻把罪責推到了金釧的身上,言下之意指責她不該和主子置氣,死了之後讓人把罪責怪罪到自己的頭上。這就是大家眼中的慈善人,真是厲害,殺人於無形!
本來王夫人的話已經夠讓林黛玉氣惱的,聽了薛寶釵的話,林黛玉只覺得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如同掉進了數九寒冬,一冷到底。如果不是還有那麼一分理智,林黛玉絕對會不管不顧的掀簾進房,想問問什麼叫糊塗人,不為可惜?什麼叫十分過意不去,多賞幾兩銀子傳送,也就盡主僕之情了?……雖然是來到道惱的,安慰王夫人的,可是也不能如此說話,真是讓人心寒。
真是不折不扣的冷美人,難怪當年薛蟠打死了人,不管不顧,揚長而去。人命官司一事,他竟視為兒戲,自為花上幾個臭錢,沒有不了的。有其兄必有其妹,人命在她眼中不過就是幾兩銀子的事情,什麼情誼在她眼中也不過如此,冷酷如斯,難怪前面還說王夫人是個慈悲人,比起她來,王夫人確實是巫見大巫了。
正覺得齒冷的時候,林黛玉聽見王夫人說想賞金釧幾件新衣服做裝裹,偏巧都沒什麼新做的衣服,只有給林黛玉作生日的兩套。因為覺得她三災八難的,既說了給她過生日,這會子又給人妝裹去,豈不忌諱。林黛玉咬唇,怒意難以遏制,自己的生日是花朝,二月份,現在端午,今年的早過了,明年的還早著呢,過得哪門子的生日製的新衣?
當下林黛玉無從理會後面薛寶釵的討好,無暇顧及身邊的賈寶玉,轉身離開,直奔賈母的房間走去。本來她心中還有幾分猶豫,利用一個剛死的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行事未免有些陰損,不過如今也顧不得了,比起別人來。,她還遠著呢,自愧不如。
林黛玉疾奔賈母房中,當下也不說話,直接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賈母看見林黛玉的架勢,先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立刻將房裡的所有人趕了出去,吩咐鴛鴦守著門,誰都不許進來。安排妥當之後,賈母這才攙起額頭都已經磕紅了的林黛玉,拉著她在身邊坐下說:“好了,林丫頭,有什麼話你儘管我,我給你全權做主,我看看這府上難道還真的有事能夠越過我這個老婆子不成?”
“老祖宗疼我,玉兒是知道的,今天玉兒就請老祖宗再多疼我一點,讓我搬出府去另住。”林黛玉雙目含淚,把話挑明。
“可是胡說,這個話也是你能說得的,你當搬出府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在這府上,好歹只要有我這個老婆子在一天,就能照看你一天。你放心,縱使我沒了,我也會在走之前把你的將來安排妥當。你若是出去,一個女孩子,怎麼支應門戶?受了委屈怎麼辦?”賈母拒絕她的請求,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林黛玉將金釧的事以及事後下人那裡的各種傳言都說了出來後,說:“我沒在背後議論二舅母的意,只是二舅母這次行事並不妥當,大家裡的哥和下面的丫頭玩鬧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多少人都是打這麼過來的。二舅母對二哥哥嚴厲些,無可厚非。對下人,怎麼處置,是打,是賣,還是攆出去都不妨,只是如今一死人,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看見賈母聽了入神,林黛玉知道她聽進去了,款款言道:“本來這事和二哥哥並沒什麼相干,只是出了這事之後,二舅母吩咐過這事不得傳揚,因此那起子心陰暗,慣會捕風捉影的人在看見這事情發生在二哥哥進二舅母房後不久,不由得瞎編排了起來,敗壞二哥哥的名聲。”
停了一下,看了看賈母的臉『色』,林黛玉繼續說:“就比如我不過出來走走,就剛巧聽見那些下人在後面胡說八道,因為相信二哥哥,才查了個水落石出,這說明這事情已經傳開了,沒瞞住。這要是傳出去,二哥哥品行有暇,前程說不得也跟著斷送了,於府上的名聲也不好聽!”
賈寶玉是賈府鐵板釘釘的接班人,如今賈府雖然看著還好,可是真實情況什麼樣子賈母是一清二楚。賈府上下無不對賈寶玉寄予厚望,希冀他重振家聲,平日對他多有縱容,可不代表對他的前途不看重。為官需要官聲,名譽若是早已敗壞,朝廷絕對不會任命一名聲名狼藉之人為官。林黛玉此說正中賈母心肺,說道了點子上。166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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