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衛家的莊園的時候,衛家上下為數不多的下人已經忙碌成一團,雖然不是長子嫡孫,但好歹也是衛家子弟,弱冠之禮也不能草草了事,還得鄭重操持起來。
讓衛階意外的是,他的父親兄長都已經在家等他,就連他養傷期間從未露面的爺爺蘭陵公也來了,在眾人不悅的眼光中,衛階挺直腰脊,並沒顯出如何的侷促。
衛階的表現並沒有讓衛家這幾個身份最高的人感到意外,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的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只是神色間更加的不悅了。
“階兒,眼看著就是弱冠之年,就不能長進一點?”大堂內坐在首位的老爺子沉聲說到。
“你大哥弱冠之年,已在為朝廷效力,你再看看你自己,整日流連青樓,老夫不期望你能為家族做出什麼貢獻,但是起碼你不能給家族丟臉吧?”
“父親息怒,日後我定當嚴加管教,絕不會讓他再做出有損家族顏面,有損您老人家顏面之事!”垂首站在一側的衛恆眼看著老爺子要動怒,急忙惶恐地說到。
“請帖都發出去了嗎?”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轉而對著衛噪問到。
“回爺爺,琅琊王府,謝家,王家,還有其他一些建康城的高門,都已經使人送過請帖了!”衛噪恭聲說到,眼角都未曾瞟過衛階一眼。
“你們商量吧,我保證明天不給你們丟人,晚上沒睡好,我要去補覺了!”
衛階心中冷笑一聲,說什麼給自己操辦什麼弱冠之禮,只是給衛家一個巴結權貴的機會罷了,當下不再理會堂內諸人不悅的眼光,領著小松就朝著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父親大人息怒,我去責罰於他!”
王氏沒想到衛階說走就走,趕忙對著老爺子告罪一聲,朝著衛階就追了上去,無論如何,明天賓客滿堂的時候,這個寶貝兒子可千萬不能再這樣任性!
“階兒啊,明天對於衛家,對於你的父親,很重要,你可千萬不能再惹出什麼事端來了!”衛階的房間內,王氏看著已經躺在床上的衛階,語重心長地說到。
“我明白,放心吧孃親,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把明天那場戲演好的!”對於面前這個真心關心自己的王氏,衛階還是很感激和尊敬的。
“孃親,我真的要睡一會了,您也去休息吧,忙活一天了!”
小松把王氏送走後,掩好門後就留在了房外,衛階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床頂的帷帳,他不是真的想睡覺,只是不想去應付這些人和事,他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手術失敗,他卻沒死,還魂穿到了衛階的身上,只是眼前這個衛階卻並不像歷史記載中的那樣得意,反而是一個連在家中都沒什麼地位,無關緊要的人,也許以後他該做的,就是把衛階活成一個真正的歷史名人。
還有一個讓衛階感到心悸的問題,那就是他馬上就二十歲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歷史上的衛階只活到了二十七歲,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次,歷史是靠譜的,那他只有七年的命了!
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死,這讓衛階的心中充滿了恐懼,然而隱隱的他又覺得歷史記載並不是那麼靠譜,否則他也就不會和謝安謝玄,乃至謝鯤處在同一個時代了,衛階其人更不可能是個結巴,他有機會改變這個七年的宿命!
想著想著,衛階漸漸壓下了心中的那份對未來的恐懼,竟真的生出了幾分睏意,慢慢的睡了過去。
熟悉的山村,熟悉的小河溝,河溝上的簡易石橋上他刻畫的滑稽臉還清晰可見,眼前熟悉的一切讓衛階有點迷茫,尤其是橋頭處正朝他擺手的那個佝僂的身影,那不是外婆嗎?
“外婆!”
衛階忍不住邁腿要衝上石橋,去擁抱石橋盡頭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老人。
石橋消失,衛階一步邁空,進到了一個灰濛濛的空間,眼光所及之處,什麼也看不見,氣氛更是安靜到詭異。
“原來我是在夢裡!”衛階苦笑一聲,意識到自己處在夢境之中,只是夢中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
“何為現實?何為夢境?年輕人!”
衛階被這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嚇得不輕,只見迷濛之中一個一臉慈祥的老人朝他走了過來。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衛階對眼前這個老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夢境之中是不可能出現一個完全虛構的人物的。
“我姓姬,叫姬旦,現在人們都叫我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