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藥聽見診室內的聲音,連忙掀開帷幕,看見女子背上的確紋有黑鳳凰。
“夫人,我們該怎麼處理?”
鬱金看了一眼頭頂的橫匾:蓬萊醫仙。
他們是蓬萊人,當然要將受傷的主母運回東海。黃芪看了一眼天色,穿好外衣,到碼頭聯絡漁船。海狗的小茅屋裡亮著燈,他坐在門口,一針一線的修補他的漁網,就算是他的好友黃芪登門,他也沒正眼看過他。
“海狗,明天出海嗎?我想要你運一個人回東海。”
海狗轉身,將燭臺挪近黃芪的臉,一臉鄙夷的說:“運誰?老情人?你可拉倒吧,別妨礙我捕魚網。”
“主母掉下山崖,我們要將她運回東海調養。”
海狗的抬頭紋都可以夾死一隻蚊子,好像是剛聽到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他用河水洗乾淨茶杯,給黃芪遞了一杯熱水,說:“喝杯水醒醒酒,別一天到晚說胡話。山主雖然長期在外,但從來沒人說過山主在外娶妻。蓬萊山主千里取首級,怎麼可能拉不住一個墜崖的女子?”
“你別管,那個人身上有鳳凰紋身。”
海狗放下漁網,躍上小舢板,解開麻繩,對著黃芪說:“不用等到明天,現在就能開船。”
第二天,京城中的藥鋪和水上人的門縫中都塞入一張女子的畫像,女子身穿嫁衣,額頭點有蘭花花鈿,和藥鋪老闆救下的女子有九分相像。
“夫人,你覺不覺得這個畫像很熟悉?不過大秦公主何等尊貴,怎麼會跳崖自盡?”
小船搖搖晃晃的在水上漂浮,海狗和山藥輪流划槳,吃了一個多月的魚類,終於瞧見浩瀚無垠的東海海面。
“天下……之主。”
喃喃之音吵醒淺眠的海狗,他看著臉色發紅的病人,推了推睡夢中的鬱金,說:“那個傻丫頭做夢都想著稱霸天下,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傻子。”
鬱金的掌背一貼在女子的額頭,立刻將手帕放入海中,然後溼敷在她的腦門,有驚無險的說:“幸好及時發現她在夢囈,不然真會燒成傻子。”
船身漸漸被迷霧掩蓋,海狗掛起一張白帆,帆布上印著一座翠綠的大山,四海圍繞,意為東海蓬萊。
“海狗,京城不好玩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守海子幫海狗栓好漁船,清點船艙內的人數。
“海狗,蓬萊山不收外人。這個人看上去半死不活,救好還浪費藥材,找個地方處理乾淨。”
鬱金抬著秦蓁蘭上岸,對著守海子說:“她叫蘭兒,是我和老頭子新收的徒弟。秦國疊水鎮不乾淨,她身子不夠強,惹了傷寒,發燒不醒而已。”
鬱家在蓬萊山也有點名氣,守海子也不敢確定她的話是真是假,於是陪同他們一起回黃家。黃家建在半山腰,附近都是響噹噹的藥商之家。鬱金不用敲門,左鄰右里就不停的給他們家送樣。
鬱金煎了一帖退燒藥,秦蓁蘭的體溫迅速恢復正常,她張開眼睛,好奇的探索著周圍的事物。
“蘭兒,還有沒有其它地方不舒服?”
蘭兒,這個稱謂很熟悉。只不過,她的腦海一點畫面都沒有。
“你說我叫蘭兒?你認識我嗎?”
黃家的左鄰銀翹趕緊拿出店鋪熱銷的活血化瘀散,對著鬱金說:“她肯定是磕壞腦子!鬱大嬸,這藥你拿去,我分文不收。”
秦蓁蘭將活血化瘀散還給銀翹,指著自己的腦殼,神氣的說:“我這裡沒有問題,你的才有問題。賣東西一分錢都不要,遲早要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