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還被某個尖角劃了一道口子。
但他沒顧得上。
他迅速摸索到某個掩體,沖秦究示意了一聲,兩人翻躲到掩體後面。
他撥了三下打火機,火光終於又亮起來,但微弱許多。
遊惑舉著火苗掃了一下,發現他們給他們當掩體的居然是個櫃子。
櫃子鏽得不成樣,鎖和櫃門已經融到了一起,根本拆不開,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殘留的花紋。
花紋樣式非常眼熟,平頭大副的懷表蓋就是這種風格。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半蓋著綠藻的木地板、木櫃以及木箱,塌垮了一半的樓梯……甚至還有一扇灰濛濛的圓形舷窗,就在他們面前。
這應該是一艘廢棄已久的船,但這艘船停在哪裡,他們還沒弄清楚。
遊惑探頭掃了一眼,船艙中有兩根豎直石柱,捅穿了天花板和地板。
從這兩根石柱可以想象,當時這艘船也許碰上了大浪,挑高又掀翻,然後直直插在了尖利向上的石刀上。
石柱旁邊的地面上,堆滿了黃白的人骨,像一座垮塌的小山。
許多頭骨歪斜在其中,黑色的眼洞以各種角度靜靜對著兩人。
他們剛剛落地撐到的就是這些。
遊惑探頭去看這些的時候,右手撐了一下地。
鐵櫃底下不知什麼時候積了一窪水,他手掌剛好按在上面,冰冷刺骨。
寒意直沖頭頂的瞬間,他忽然産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歪斜的船艙,尖利的石柱,包括那一地白森森的骨頭。
甚至就連這種令人窒悶的氣味,彷彿在哪兒聞過。
就好像曾經的某天某時,他在同樣的位置探出頭去,看到了同樣的景象。
水比現在更刺骨一點,船艙裡還有怪物飛濺的粘液,散發著腐壞混雜著鏽蝕的味道,跟現在如出一轍,甚至更濃鬱一些……
濃鬱得叫人張口就能吐出來。
他緊抿著嘴唇,手指關節抵著鼻尖,一口也不想呼吸。
然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說:“大考官,給根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