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因為大家還沒來得及細想,身上就又出現了新傷。
這次是在頸側。
脖子是最脆弱也最關鍵的地方,膽小一點的考生捂著頸側臉都白了。
有人拼命地摁住傷口,面色惶恐,深怕下一次會直接橫亙在動脈上,那他們就真的要葬身在這裡了。
好在這次的傷同樣沒有持續很久,幾秒後再度消失,依然只留下了疼痛。
胳膊疼,脖子也疼。很多考生顧頭就顧不了尾,簡直不知道先捂哪裡。
短暫的幾分鐘裡,他們身上不斷地出現小傷口,又不斷癒合,難受的地方越來越多,大家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不久後,有姑娘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那個瞬間,所有人都感到左胸口一陣疼痛,鑽心腕骨。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人措手不及,他們攥著衣領痛吟著彎下腰。更有甚者直接跪倒下來,額頭抵著地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該怎麼形容那種痛呢……
就像有人握著一把無形的刀,鋒利的刀刃破開面板,一寸一寸地釘進心髒。
就連遊惑都後退了一步,背抵在樹幹上,低頭閉了一下眼睛。
他緩了一會兒睜開眼,視野因為疼痛變得一片模糊,很難對焦。他只能看見血跡從心髒部位湧出,在襯衫上化開,眨眼就覆蓋了半邊身體。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並不陌生,當初在古堡裡試圖殺死公爵的時候,他就做過這樣的事——握著秦究的手,把短刀壓進自己胸口。
他甚至能回想起心髒裹著刀刃跳動的感覺,跟現在一模一樣。
那幾分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很難分辨血有沒有繼續在流,因為襯衫已經沒有空白的地方了。
應該是止住了,遊惑心想。
因為新傷又來了。
他的手臂、肩膀、腰側都出現了大片的創口,它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加深,直到露出骨頭。又慢慢收束回來,全部癒合。
然後是眼睛……
當世界在尖銳的刺痛中陷入黑暗,那一瞬間的感覺依然似曾相識。
接著,他的肩骨、脊背、手臂上出現了長長短短的割傷,最危險的一道劃過他清瘦的下頷骨,沿著脖子落到鎖骨上。
每道口子都凝著一層霜,像是處於某個極寒的環境中。
這是最多最疼的傷,也是最幹淨的。因為血還沒流出來,就已經凝固了。
……
遊惑突然明白了這個處罰究竟是什麼。
有人開始哭了,他隱約聽到了哭聲。傷口出現又消失,痛覺卻始終都在,一層疊一層,終於有人支撐不住。
哀吟和嗚咽像漲潮,蔓延成片。
倏然間,好像所有人都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