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包紮的宮人見他臉色不虞,以為自己笨手笨腳地弄疼了段晏,慌慌張張地跪地認錯。
而青年睜開眼,黑眸裡神色烏沉沉的,如寒潭一般冷冽。
“無事,下去吧。”他開口道。
等宮人戰戰兢兢地退回原處,段晏又看向先前來找他說話的那個宮女,招手叫她過來,而後淡聲問:
“還未請教過王爺,那秘藥,藥效細節為何,又該如何緩解?”
寧詡吃了一肚子的果仁。
還是王知治給剝殼的。
本來這人坐在旁邊有點礙眼礙事,寧詡想叫他回去自己席上,但沒想到,王知治竟然願意給他剝果殼。
他愛吃那些東西,但又懶得動手,更有點不太想使喚旁邊的宮人做事,在寧詡的觀念裡,還是覺得如果有手有腳,就應該自己解決果殼。
但王知治是自己主動給他剝殼呀,這怪不了別人使喚他了吧?
王知治剝一顆,寧詡就吃一顆,偶爾,還抬起頭來,很感興趣地打量這人片刻。
——為什麼王知治要模仿段晏的穿衣舉止呢?
寧詡百思不得其解。
若論氣度容貌,段晏在哪裡都是出挑的,他身上自有一股端雅清冷的氣質,即便是語氣譏嘲地吵架,也從不令人覺得面容猙獰。
想來在燕國人眼中,他們的七皇子殿下簡直是如神仙一般的出類拔萃。
而這樣天生的氣質,是很難透過拙劣的模仿便可擁有的。
寧詡時不時就看王知治兩眼,發現他低垂著臉剝果殼時,從那精心調整的角度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段晏的神韻在,但更多的,也就沒有了。
嗯……眉眼不如段晏,眉毛太粗了。手指也不如段晏修長似竹,抬眸淺笑間,更是不如……
不對不對,寧詡趕緊止住自己的想法。
這樣擅自將人做比對,評價他人的相貌,是不妥的……說不定王知治有什麼才藝,是段晏及不上的呢?
寧詡收回目光,暗暗想,他也不要給段晏臉上貼金。
明明那人……也就一副皮相堪堪能看,內裡卻是個烏漆嘛黑的餡兒。
“朕吃飽了。”寧詡對旁邊的男人道:“歇一下吧,朕看你手都紅了。”
宮人適時遞來濕帕,王知治接過,隨意擦了兩下手,神色絲毫不在意:“能為陛下效勞,是臣的榮幸。”
寧詡又托腮看他,忍不住問:“你平常就穿成這個風格嗎?”
王知治動作一頓,像是有些不太明白:“陛下指的是?”
“你這件衣袍,”寧詡說:“朕好像曾經在段侍君身上也看見過差不多的,紡織司怎麼能給你們做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