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生,活像真人。”王子進面現欽佩之色,“以至於第一眼看到還被嚇了一跳。”
“已經完工了嗎?”
“即便沒完工也已接近尾聲,一眼看過去就是個活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起程的日子就要到了。”緋綃再次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笑容,埋首吃雞,無論王子進怎麼打探都不再應聲。
果然緋綃一語成真,不過三日後,阿陽就找上門來,說周天望僱了輛馬車,邀他們明早一起上路。
“真是的,冬天山上積雪路滑,怎麼偏偏要挑這個時候上山?”阿陽一邊喝茶水一邊嘟囔,“周大哥兩年沒上山,也不至於健忘成這樣。”
“山上會下雪嗎?那我們可要買兩件蓑衣。”
“對,但以前我們上山的時候都是跟周大哥問天氣的,他會看一些天象。也許他這次是看過了,才特意挑的明天。”
阿陽傳完這兩句話,便又興高采烈地去打鳥了。
只餘下王子進一個人站在客房中發愣,窗外雪山巍峨,雲霧籠罩。不知為什麼,他望著那座遙遠險峻的蒼白高山,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次日一大早,王子進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聽到有人在用力地拍門,“子進,子進!快點醒醒,我們該上路了。”
王子進急忙睜開眼睛,只見天色漆黑,仿若午夜,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
“是起程的時間到了嗎?”王子進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拉開房門,只見緋綃身披蓑衣,頭戴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
“從昨天半夜就開始下雪,現在還沒有停,所以雖然是清晨,看著卻像夜晚一樣,我們快點出發吧。”
王子進推窗一看,果然地面已經有一層厚厚的積雪,天空陰暗深沉,不見星月。
他急忙穿上蓑衣,剛要收拾文房四寶,緋綃卻伸出手,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子進,不要這麼麻煩,我們一定還會回來,連客房都不用退。”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子進疑惑地望向緋綃,但是那寬大的鬥笠卻擋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頜,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因為我們根本不會到達目的地,一定還會再回來。”緋綃嘴角微翹,似是預料到了什麼,接著他伸出手,往王子進的手裡塞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拿著這個,在山上可能用得到。”
他翻手一看,手裡的竟是一把帶鞘的短刀,一時更加迷惑。
難道這次出門不是去旅行,而是去劫道嗎,否則怎麼能用上這種東西?
但是緋綃卻不跟他解釋,腳步匆匆地走出客棧,十分著急。
王子進只好將那把短刀收入懷中,跟在緋綃的身後,離開集市,往周天望的家裡走去。
周遭亂花飛雪,轉眼便浸濕鞋履。
雖然此時正是初冬,卻寒氣逼人,給人陰寒絕望之感。在飄搖的風雪中,王子進望著緋綃瘦高輕盈的身影,竟然産生了一種奇怪的陌生感覺。
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嗎?但是為什麼,他竟恍惚覺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自己幾乎無法跟上他的腳步?
“到了。”不知走了多久,王子進已經被凍得瑟瑟發抖,前面的緋綃才終於停下來,只見集市後的矮房前正停著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戴著鬥笠的老人,見到他們笑著擺了擺手。
“今天進山可真是不好。”老頭憂心忡忡地望著將明未明的天空,“希望等會兒到山上時雪能停。”
“這是周匠人僱的馬車嗎?”王子進仰頭問道。
“是,我跟他很熟,每次車出了問題,都是他幫我修好的,所以他每次出門都到我這裡來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