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慌忙抬頭看天,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此時天色確已籠上了一層隱約可見的血霧,一輪如血般的紅日掛在頂空,邊緣清晰可見。
“真的有血色的晶簇,在我手上!”人群中有人出聲喊到
“你的在哪?我的長到了指甲裡!怎麼辦啊我還不想死!”
“我的脖子,我的脖子長晶簇了!”各派弟子撈袖挽腿在身上翻找血色晶簇,相繼發出驚慌的叫喊。
公孫洋看著血色的晶簇慢慢爬上自己的手腕,凝結開來,氣不打一處來,喝到:“扶風老兒,是你將我們都叫到此處的,是不是你設計的這破陣!”
“公孫兄可不能亂說話!若是我設計的,會把自己也困在這該死的陣裡嗎?”扶風沒想到自己螳螂捕蟬,卻有人黃雀在後,此時也亂了陣腳。
“你們孤雪山派好狠毒的心思,自己派內的事處理不好,還要拉著四大派給你們陪葬!這下都得死,你滿意了?”公孫雨拂開寧修擋住她的手,幾步上前,紅著眼眶沖著扶風嚷嚷,彷彿剛剛要隔岸觀火的人不是她一樣。
“你…你……”一向重臉面的扶風被個小姑娘如此當面斥責,一時氣結詞窮,憋的滿臉通紅。
“現在說這些無用,我們趕緊想想辦法,怎麼出去才是正經”存在感一直不強的方諸山派掌門雲南蕭冷靜開口:“宇文閣主,陣法暗器一類,你們百煉閣最有發言權,可否為大家指一條明路?”
宇文連虎沉吟片刻,環視四周:“此陣會從邊緣處往陣眼收攏,煉化陣中生靈的順序亦是如此。我們必須要先找到陣眼,才能想辦法使它停下。”
“怎麼找?”雲南蕭問
宇文連虎抬手,指著不遠處一顆軀幹赤紅的參天大樹道:“此樹名為若木,也叫幽冥之樹,是沁水之濱常見的植物。其葉形如火焰,卻呈暮色,相傳能夠連線陰陽。請大家摘下一片若木葉,遮住單眼,就能看清此血煞大陣的脈絡”
“百煉閣名不虛傳,知道的果真清楚啊”一道陰柔的男聲從半空傳來,眾人抬頭看去,見一身著暗金軟絲袍的男子輕盈立於大樹梢間,他背對著血日,看不清容貌,只看得出他雙瞳泛著詭異的紅,額頭清晰浮現著鮮紅的魔紋,彰顯著他魔族的身份。
“你是誰?這血魂大陣是你做的?”公孫洋沖他喊到
“不錯,是我”封玄看著結界內的他們,爽快承認,一抬手,飛出兩片薄刃,解了即墨影的束縛。
扶風盯著他的魔紋,心念急轉:“你是魔界什麼人?魔尊知道這事嗎?他跟我有約,你不能把我關在裡面!”
此陣只要是魔界之人做的,那就有的救,那個人是魔界尊者,只要自己讓他一道令下,魔界之人無有不從,只除了——他恨入骨髓的妻兒除外。
但是不巧,對方聽到他的問話後,只輕輕一笑:“魔尊?”
封玄嘴角輕揚,眼中卻毫無笑意,神情冷漠而輕蔑的看了扶風一眼:“我還要感謝我的好父君呢,若不是有他給你支招,將這些蠢貨聚到這裡,本宮又哪能輕易收集到這麼多有質量的神魂呢?只要煉化了你們,不管是妖界還是魔界,再也沒有人能夠阻礙我!哈哈哈”
“你…你就是魔界太子…”扶風臉色煞白:“就是你設計將我們修真界眾人關在你的邪惡大陣裡!”
“我設計?”封玄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挑眉道:“扶風長老,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要不要我幫你梳理一下,你是怎麼設計眾人的?你和我父君暗地裡勾結,約定他幫你除掉沈陌離,將他的8根靈骨之軀交給你,再助你登上孤雪山派的掌教之位,你就答應幫他,破解我母親施加在他身上的血脈詛咒。我的好父君將浮枝做成了傀,暗藏在孤雪山派,除了盯著沈陌離,還盯著玄秋水,這才讓你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你想名正言順的做掌教,只靠自己說當然是不行的,你就想了個辦法,假借妖尊將歸之名,將眾派精英聚到沁水之濱,看你演一出戳穿掌教身份的好戲……”
沈陌離在封玄發聲之時就恢複了意識,只是裂魂鑒讓他元氣大傷,他四肢百骸像是碎成了片,暫時還動彈不了,也說不出話來,此時封玄的話一字不漏的都聽見了。
扶風面上紅一陣,青一陣,還在負隅頑抗:“你……你胡說!”
“扶風老兒!我們大夥兒剛剛都聽到了,你剛剛明明說魔尊跟你有約!我們都讓你騙了,害慘了!你還想抵賴?”公孫洋指著扶風大罵
“那你發現被騙時為何不走?”即墨影的聲音不合時宜的插進來:“說到底,平時口口聲聲標榜自己是仙門之首,百家代表的諸位,在發現被扶風耍騙了的時候,還是選擇留下來不走,難道不就是為了看一出,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戲嗎?修真界世家大派同氣連枝?親如手足?呵,都是放屁,公孫洋,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他揉了揉被勒出紅痕的手腕,抬起臉來,表情陰鶩,盡是戾氣的眼神從三家掌門臉上一一掃而過,將所有人的每一絲微妙的表情盡收眼底。
只有血親羈絆之人才能觸碰陣眼,停下陣法,但是禁術開啟,如果沒有打成目的,必須是代價的,能停下陣法之人需要以身祭陣,被血陣吞噬。沈陌離曾經以魂魄作為交換,回到過去,古玉吞噬過他的神魂,跟他有了羈絆,即墨影是它現任主人,祖先以血養玉,和它羈絆最深。木倩倩因為體內有沈陌離的第8根靈骨,間接和古玉也有了羈絆,因此她的獻祭才能停下陣法。
若木,源自《山海經》